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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战报小说)霍亨索伦之野望(第一代:1066-1103)(完结) [打印本页]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20
标题: (战报小说)霍亨索伦之野望(第一代:1066-1103)(完结)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5 00:31 编辑

        楔子   斯瓦本性格


另一个时空,中世纪。
登上群山环绕的阿尔卑斯——斯瓦本山,沿着山径走到尽头,便来到了与世隔绝的斯瓦本省。这里盛夏炙热的阳光让我终生难忘。
在森林的边缘,丰沛的上多瑙河东岸高岗之上,有一圈残破的石垣和瓦砾场,那是罗马帝国行省时期屯兵军营的遗迹。(现在是德国斯瓦本当地著名的历史古迹。)可是不请自来的阿尔曼尼人彻底地将这里与文明世界隔绝了,不知又经过多少年的血腥征讨,直到东法兰克——萨克森王朝的铁蹄重新将秩序与天主教带回这里,那些在山里靠狩猎野猪为生的猎人们,这才成群结队地来到河岸开阔地,就在昔日军营的周边建立起朴素的村落来。
话说11世纪初某日,猎人们集体表决,选出代表前往北边的乌尔姆,要求得到那里的施瓦比亚公爵的庇护和梦寐以求的城市权(指中世纪由大封建领主授予地方修筑城市、征税、驻军等自治权利)。大公看中的是斯瓦本人的彪悍和忠诚,便从亲近贵族中为他们指派了一位军事将领,并册封为索伦伯爵,这便是后世霍亨索伦王朝的先祖——布尔夏德一世(Burchard Von Zollem)。
所谓霍亨,是德语高贵的意思,那是这个家族步入辉煌后,为自己添缀到姓氏上的一顶皇冠。关于索伦一词的来源,现在更多学者相信是来之古德语瞭望塔高楼一词。由此推认布尔夏德一世的世系具备军事背景,也就顺理成章了。这群人因杰出的军事才干而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军队因为他们的领导从而无往而不利,从战争中获取的众多战利品进一步强化了他们在部落世俗政治中的核心地位,伴随着日耳曼社会的天主教化和封建化进程,他们最终主宰了日耳曼人社会的政治生活。在一个更广阔的疆域之内,大大小小的封建领地就是依靠各自军事首领(国王,公爵和伯爵)之间严格的隶属关系为纽带,紧密成一个整体,最终催生出一个个显赫一时的王朝来。
传说中的布尔夏德一世,就是这样一位军事首领。
当他踏入斯瓦本那一刻起,就与斯瓦本山间那些最具实力的家族频繁的往来。作为一个外来的领主,凭借远方封君的强大背景作为自己统治基础的政治蜜月期,其实极为短暂。赢得当地贵族出自内心的忠诚,进而赢得军队的全面效忠,才是保证封地内长治久安的柱石。看起来,天生一副孔武有力的好身体,拥有威猛且好看的外貌,加之对军队无以伦比的控制力,布尔夏德一世都足以胜任一个成功的伯爵。而在私生活方面,虽然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必须坚守一夫一妻制直到末日审判的那一刻。然而领主与当地贵族相见投缘,进而在他家住上两三个月,期间与贵族妻子甜言蜜语,或与其女儿私通,在当时的日耳曼人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甚至是荣耀的。就这样,布尔夏德一世成功地勾搭上多位当地贵族家的女人——分别孕育出不少的私生子。(变相行使初夜权)这些小小的势力也就逐渐乐于联合到领主的麾下。同时,山顶上一座简陋的山寨城堡也建立起来,布尔夏德一世从此定居到这座索伦堡里。(现在的霍亨索伦城堡是与新天鹅堡齐名的德国古迹,但已经是德意志帝国时期重新修建的家族纪念碑式建筑,原城堡只怕连被称作山寨都还算勉强。)
实际上,所谓的索伦伯爵领地,在其初创期,统治领域仅仅只有后世意义上斯瓦本省的十分之一左右,大片的黑树林里遍布着大大小小无数个阿尔曼尼人的宿营地。于是他煽动日耳曼猎人们说:
难道你们要困在这河滩上,任凭林中野蛮人的冷箭射杀你们的子弟,抢夺你们的牛羊和妻子不成?
于是布尔夏德一世耗尽毕生,都是在不断率领他所联合的军队冒死攻打周边的异族部落和山寨。二十年间,伯爵领地扩张到十数倍,整个斯瓦本山谷,直到上内卡河和上多瑙河之间的丘陵,统统臣服于索伦伯爵的斯瓦本秃鹰军旗之下,甚至远在乌尔姆的施瓦比亚公爵,也将这支无以伦比的秃鹰军团视作战场上攻城拔寨的尖兵,进而武力统一了整个施瓦比亚地区。
当这支衣衫褴褛的部队进入施瓦比亚公爵的城市,接受乌尔姆统治者的检阅。乌尔姆的市民议论纷纷,
斯瓦本山中的秃鹰,连乌尔姆的雄狮也要为之礼赞!(施瓦比亚公爵族徽上的野兽应该是豹子,但显然没有雄狮说起来唬人!)
乌尔姆,以及附近的符腾堡,那是一望无垠的平野,自古农庄经济发达,加之城市手工业者以技艺精湛闻名,带动了商业的兴旺,乌尔姆城里还建有金碧辉煌的礼拜堂。此时也算得上是日耳曼王国里的头等富饶之地。于是在乌尔姆人看来,南边山区里的斯瓦本人,粗鄙而缺乏教养,与野蛮人无异,他们嘲笑道:斯瓦本的野猪比马大。
但是,斯瓦本人性格朴质、吃苦耐劳、将忠诚视作生命的美德,绝非耍小聪明的乌尔姆小市民所能比拟。每逢作战,斯瓦本步兵方阵即使面对骑士团正面冲锋也敢接战到底,决不退缩。以致施瓦比亚公爵宁愿许诺斯瓦本人在城破之时任意劫掠来激励作战,也不肯命令乌尔姆人正面攻击城池。
然而,战争这架机器一旦被错误地开启,就常常会不再听人使唤,它总会给人以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迎面一击。就在布尔夏德一世参与到施瓦比亚公爵压制领地内农民暴乱的频繁战斗中时,可怕的疾病悄然缠上了伯爵,起先是彻夜的高烧不退,紧接着满脸发青,口中唾沫横飞,还未能从战场上撤回,伯爵就在军帐中送掉了性命。一向连战连捷的斯瓦本军团第一次在战斗中不战自溃。因为斯瓦本人相信,一向健康的伯爵突然死在了乌尔姆人的军帐里,一定是忌惮伯爵显赫军功的公爵在食物中下了毒。
当然,历史的实际情况由于岁月久远而永远无法知晓,但是在后世的施瓦比亚内战中,弗里德里希一世在拒绝公爵邀请其出战而亲笔所写的信件里,也一再提及这件历史悬案!但是,布尔夏德一世的暴亡的确使得刚刚有些起色的小小伯爵领地里一时间人心浮动,危机四伏,直到公爵派兵护送伯爵的继承人,也就是后来的弗里德里希一世回国继任伯爵之位,方才平息下来。
那一年是1066年,弗里德里希一世刚刚16岁。
(关于霍亨索伦家族的始祖布尔夏德一世的相关叙述,纯粹是作者根据极其渺茫的一点点历史记载,杜撰而成。所以在全文开头写上了:另一个时空,中世纪。这样的托词。但是弗里德里希一世与布尔夏德一世的父子关系,纯属作者一厢情愿。因为历史上布尔夏德一世生年不详,死亡时间是1061年,而游戏中1066年的这个弗里德里希一世很有可能是前者的儿子;而历史上的弗里德里希一世生于1111年,亡于1125年,两者之间又相隔数代。两者矛盾啊,就只有依照游戏来杜撰父子关系啦。所以,我设计了布尔夏德一世的暴亡,弗里德里希一世是由施瓦比亚大公用军队护送回国即位这一古怪现象来含糊解释了之。也就是为了给主角找个好爹,再来一个悲惨的身世摧个泪水,博取看书人的同情罢了!)

剧中主角: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23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14 08:11 编辑

        壹章  两雄相知

小时候的弗里德里希,宽下巴、大眼睛,好动,总是领着一群同龄孩童在庭院中吵闹撒欢。在斯瓦本的贵族间,特别是那些贵族们的妻子常常会在手头空闲时流泪谈及这位少年的不幸身世:“主啊,瞧瞧这多好的孩子,只怕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们的小爵爷更为可怜了。”这样的感叹促使在乱世中建立起的主仆关系,或者说是拥有共同情感的这个命运共同体显得益发团结。就在弗里德里希三岁那年,其生母——一个在纽伦堡拥有封地,富有的女继承人,布尔夏德一世从乌尔姆带来的合法妻子,由于牵涉进一件宗教异端案件而不得不离开了斯瓦本,从此母子生别。弗里德里希六岁时,又要被生父送往封君施瓦比亚大公处寄养。事实上,封臣将继承人送给封君寄养,只是表面上好听些的说法,实际上就是给封君攥在手里的人质。一旦二者的隶属关系出现破裂,人质的生命也就岌岌可危了。
当然,造成斯瓦本贵族们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因素还有许多,例如艰难的时局,布尔夏德一世的恩政等等,但这个少年的悲剧人生无疑如同在众人心底放上了块重重砝码。原本斯瓦本人性格中的中世情结就远比商业发达的乌尔姆人浓厚许多。在斯瓦本山下飘落秋雨的黄昏时分,富有同情心的斯瓦本人定会在各自家中含泪挂念:“小爵爷过得可好?”
然而护送队伍还未到达乌尔姆城,途中便被纽伦堡人越境劫持了。因为纽伦堡伯爵自认为是这孩子的母系家长,斯瓦本发生的事件令整个家族蒙羞,行动正是对孩子生父的报复。同时这样可以让离别的母子朝夕相处,并要求得到对这个孩子的正式寄养权。
获悉纽伦堡的疯狂行动,布尔夏德一世暴跳如雷,施瓦比亚公爵也意识到自己的权威遭到了一个小小伯爵的无礼蔑视。于是大兴讨伐之兵进抵国境。然而纽伦堡人似乎有恃无恐,因为他们事先就获得了巴伐利亚大公的默许和支持,或许后者才是整个行动真正的主使——通过控制斯瓦本的继承人以达到反制施瓦比亚大公强烈的扩张欲望。
眼看两个日耳曼大公国以及各自的附庸都将陷入一场战争,作为二者的共同的封君——弗兰肯的日耳曼国王海因里希一世急忙向双方派遣了信使,在他的亲笔书信里勒令双方退兵,并做出了最终裁决:要求纽伦堡人将斯瓦本的继承人送往弗兰肯王城,国王陛下将选择最优秀的日耳曼将领和教士负责孩子的起居和教育。如此,几经辗转,可笑的权利争斗到最后只能说是场蹩脚的滑稽戏,因为争执的双方都没能如愿,相反却让高高在上的国王一出手,就捞取了所有的实惠,震慑了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属臣。
过早的分离,使得弗里德里希与生母原本就缺乏起码的情感联系,纽伦堡伯爵的动听说辞也终究只是个政治籍口。所以,母子虽在同一座城堡里有过短暂的相处,却也仅此而已。以至后世的弗里德里希一世国王似乎都无意让这次劫持事件,甚至包括自己生母的姓名通过史书传诸后世。但是后世有责任心的青年史学家,还是透过这位国王写给纽伦堡伯爵要求其交出世袭头衔的最后通牒里一些语焉不详的说辞,以及史官的私人笔记,推定出这一事件的大概始末来。毕竟,整件事都充满着浓厚的阴谋色彩,当时所处那样的危险处境,也是一个孩童所无法理解的。只是偶尔回头一想,定是毛骨悚然。

“喂!斯瓦本的弗雷在吗?”
门口,一位骑着高头骏马的年青显贵大叫一声,并未经由下人通报就径直入门了。
“啊!是王子殿下。”
下人忙行礼,正要迎接时,国王的继承人,海因里希二世已经来到了庭院。这座庄园是国王赏赐给自己的情人,一位美艳的男爵夫人的礼物,弗里德里希被国王托付给夫人加以照顾。
“弗雷,今天天气很好,我们骑马去吧!”
弗里德里希来到弗兰肯已经九年多,现在已经是个十四五岁,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了。
“啊!是王子您……不,应该称呼殿下,您好!”
面颊丰满的弗里德里希,笑着向王子打招呼。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走吧!弗雷,我已经让人把你的马牵过来了,我们要走了!”
弗里德里希满口答应了。男爵夫人对自己的管教严格而且苛刻,王子的邀请无异于是逃避繁重课业的籍口。何况王子是个急性子,所有人都不得不迅速行动。
“今天要到哪里玩呢,王子。”
“听那些骑士们说,你是他们见过的最出色的见习,不如我们到河堤上去,这就可以试试弗雷你的马术如何。”
海因里希的说辞其实事出有因。原来斯瓦本军队的连战连捷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国。连国王也开始羡慕施瓦比亚公爵拥有如此得力的臣属,一些亲近骑士不服气,于是准备邀约弗里德里希到比武场较量一番,乘机奚落一下这个年青人质。国王乐见事成而没有阻拦,海因里希却出面阻止,说:
“弗雷与我同岁,请把他交给我。”
“我可以认为,这是一位封君对封臣荣誉的维护吗?”国王以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如果父亲能将施瓦比亚公国赏给儿子,那又何尝不是呢?”
正是源于海因里希对弗雷小弟的好感,骑士们也只好作罢。

现在弗里德里希面前这匹毛色纯净的黑马,就是海因里希送给自己的礼物。
“快骑上,我先走,你要跟上来。从这里骑到河堤,你一定要全力奔驰,要是慢了,可别怪我不理你啰!”
说完,海因里希扬尘而走。
弗里德里希心中早就如脱笼的小鹿,亟不可待地骑上黑马,风也似的在后追赶前头的海因里希。
这的确是匹少见的好马,弗里德里希只觉得两耳风声如雷,路旁景物都化成了无数条即逝的光影。于是本能地夹紧马腹,咬紧牙根,脸色也变得苍白。
无论如何,他还是一个没有母爱,又少有父爱,寄篱国外的小人质。其实与海因里希之所以投缘,除了是同龄人,就是弗里德里希从不抱怨。
前面的海因里希不时回头照看着自己的“封臣”,看到那张苍白的脸,他坏笑着,于是又在马臀上狠加了一鞭,胯下骏马也跑得更欢了。

太阳西沉,晚风也更紧了。
两骑马穿过风中萧瑟的村落,来到河堤。
“哈哈!”
海因里希朝空中大笑几声。
“如何?弗雷,怕了吧。”
“不!我没有。”
“承认吧!你的脸色看起来都快吓傻了。
“不会吧!”渐渐恢复过来的弗里德里希,在关键问题是绝不服输的。
“好!弗雷。我们都要做个强者。要知道。你是我海因里希,日耳曼国王的弟弟。所以,你也必须是个强者。”
“是,我的国王。”
“父王老了,那些大公如此不堪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假如有一天我做了国王,他们也一定会同样来对付我。弗雷,我的斯瓦本伯爵,不,应该是施瓦比亚大公,你会像今天这样,决不退缩地跟着我吗?”
“国王,虽然现在的夜风像尖刀一样,刺的我浑身是痛。但是国王哥哥让我跟上,我也一定会做个强者给哥哥看的!”
“好弟弟,记住你我今天的约定。只有我们都强大起来,才可以一同对付更强大的敌人!好了!既然汗流浃背,敢不敢现在就把衣服脱掉呢!”
说着说着,尽管夜风吹得更紧,海因里希还是率性脱去了上衣。
接着,弗里德里希毫不犹豫也赤裸了上身!
“这夜风好舒服呀!弗雷。”
“是的!我的国王。”


CK里,由电脑控制的家族,其子嗣一般都选择“国外寄养”,甚至还会向玩家输送寄养的“留学生”。想必这就是中世纪的常态现象。1066年开局中,斯瓦本伯爵和日耳曼国王都已经16岁,但是按此推测,前者一定是存在这样一段经历的,所以才有了这样一段基于猜测的友情历史。)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26
         贰章    终身大事


耶稣诞生前一个世纪,遥远的东方。
历经了秦末农民大起义和楚汉战争的长久浸淫,伟大的汉帝国重新统一了神奇的华夏大地。帝国的开国君主——汉高祖刘邦摈弃了前朝的严苛律法,选择简易通俗的传统习惯法(著名的约法三章)治理国家。随后的汉文帝、汉景帝时期,又继续推行轻徭薄役的休养方略,使得惨遭战争破坏的社会经济得以在持续的和平状态下恢复和发展其起来,史称文景之治。汉武帝执政期间,讲求理智治世的儒学一跃成为帝国的统治学说,帝国已经在经济和军事上拥有了对漠北大草原上的匈奴汗国实施打击的强大实力。于是在大将军霍去病的统率下,耶诞前一百一十九年,汉军铁骑在漠北大草原上刮起了战争狂飙,曾经不可一世的匈奴人不是被汉帝国就地收编,进而融入到华夏民族中去;就是向西展开了史上空前绝后的民族大迁徙。即使打不过拥有先进农耕文明的汉人,失败的匈奴人也足以令西迁路线上的大小游牧部落无不胆战心惊,丢盔弃甲,被迫加入到这场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迁徙运动中去。包括日耳曼人、汪达尔人、哥特人,林林总总的部落仿佛如变戏法一样,成群结队地出现在罗马帝国的边境行省。也不论罗马的皇帝是否应允,一个个新的王国犹如雨后春笋般在帝国内部应运而生,游牧战士骁勇善战,罗马军团抱头鼠窜,甚至一度占领了罗马城,最终,诱发帝国内部分裂,在帝国的东部疆域,信奉的东正教的拜占庭帝国正蓄势而发,而衰败的罗马帝国则出现由部落雇佣军首领把持朝政的局面。(电影《角斗士》就是根据这一时期的历史杜撰出来的!)在这一进程中,日耳曼人中最为强大的一支——东法兰克人建立了神圣罗马帝国,他们由罗马的敌人,转变为罗马的雇佣军,最终自称是罗马人的皇帝。如今的日耳曼国王,海因里希二世 弗兰克,就是伟大的奥托一世大帝——被教皇加冕为罗马人皇帝的日耳曼人的后代。
就在弗里德里希一世正式继任索伦伯爵的典礼上,国王的特使显得十分瞩目。就连原本应该主持典礼的斯瓦比亚大公也被抢去了风头,黯然失色了。典礼过后,周边的大小贵族似乎从中嗅到了什么,前来向年轻的索伦伯爵提亲的使者蜂拥而至。一个是新继位的年青国王,一个是朝气有活力的新伯爵,两人在弗兰肯的王庭中就过从甚密,如今两人先后得到了足以施展拳脚的舞台,势必联手在王国内部刮起一场除旧布新的风潮。所幸两人都还未婚,此时不加紧下上重重的筹码,那还要等待何时?
纽伦堡伯爵或许是众多拜访者中内心最坎坷不安的一位。可他还是秘密赐死了做外交大臣的女婿,将35岁的独生女儿奉献了出来。然而斯瓦本人是容不得眼睛里揉进一颗沙粒的,虽然这场这政治联姻对于斯瓦本有着巨大的诱惑力,但是新伯爵还是婉言谢绝了,不过却同意做主枢主教的堂兄弟海因里希 霍亨索伦迎娶这位纽伦堡的女继承人。虽说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纽伦堡伯爵还是同意照办,这也算是给若干年前的那次不愉快事件划上了一个句号,两家终于可以透过姻亲关系化解长久的敌对姿态。
然而笑到最后的,却是一位从遥远的伊比利亚半岛远道而来的使臣。他代表奥维耶多的雷昂伯爵,希望弗里德里希伯爵迎娶雷昂家的吉梅娜公主。这位公主今年15岁,虽说是养在闺中人不识的年纪,却早已是占星家口中拥有启明星护持,能够让家族兴旺的幸运儿,是伊比利亚最出色的美女。如此引以为傲的公主,自然要与一位足以成大事的优秀骑士促成姻缘,弗里德里希伯爵无疑是最佳人选。使臣的嘴像抹了蜂蜜,本分的斯瓦本人被他所描绘的这位大美人所折服,纷纷向伯爵提议,伯爵也最终同意了。其实伯爵倒不认可占星家所谓的星命运程,在他看来,作为斯瓦本的姻亲,势力过于强大很可能会反客为主,恣意干涉自己事务。而稍有不慎,就很可能断送封号和领地。如今的雷昂家族早已在临近诸侯的挤压下,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倒是很可能为自己所控制,迎娶一个大美人固然如意,将来由子嗣继承母系的家业则更加实惠。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2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10:06 编辑

                 叁章    密谋

这是意大利北部的布雷西亚堡,托斯卡纳女公爵的私人礼拜堂。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从拼花玻璃窗格投射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无数个光斑。枢机主教贝卢斯科尼代表女主人邀集了一些神秘的客人。有伦巴第公爵阿佐 艾斯提,威尼斯总督多美尼科,还有热那亚总督和帕尔马主教,几乎整个意大利北部的头面人物都齐集一堂。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有酒和酒杯,却没有一个侍女和侍卫在场。他们都是以前往罗马觐见教皇的名义,在途中秘密集会于此的。这可以看出他们有重大事情要密谈,当然主题无怪乎一个——联合对付拥有意大利国王头衔的日耳曼国王海因里希二世。
真是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了。说话的是贝卢斯科尼主教。
洛林人的怯弱原本是意料中的事,想不到法兰克尼亚人也紧跟其后去亲吻小国王的皮靴了。伦巴第公爵立即接着说道。
更可怕的是勃良第人的暧昧态度。我的密探回来说,他们与小国王订立了密约,只要支持他们的公爵去争取阿基坦的继承人,他们愿意做小国王的奥援(名义上的支援)。
主啊,这简直是无耻的背叛!帕尔马主教在胸前划着十字说道。

事以至此,意大利人的事务就只能依靠意大利人了。我主人的意思是,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教皇是默许我们的行动的。我们仅仅需要做的,是在日耳曼公爵中寻找一位同盟,只要日耳曼人内战一开,我们就有大把的机会来宣布自治了。何况我们还有英格兰国王的承诺,法兰西胆敢支援他的盟友,英格兰舰队就会在诺曼底海滩登陆的。贝卢斯科尼主教洋洋得意地为同伙们描绘着未来走向。
如今小国王的势力蒸蒸日上,原本站在我们一边的日耳曼公爵现在都默不作声了,想要挑起他们打内战,难啊!热那亚总督一开口,就为整个计划浇了一盆冷水。
每个人由于个性不同,利益各异,由此意见也很难趋同。
海因里希二世国王总是希望自己能特立独行,而反国王的意大利人,则希望国王的桀骜不驯能为他们创造机会,只要可以打倒国王,所谓自治只是条约上的含混不清的字句,无论向谁称臣都在所不惜。
并非日耳曼人无意扳倒小国王,他们对老国王的号令都置若罔闻,何况一个新即位的孩童。重要的是日耳曼人性格上都趋于保守,在没有十足把握,特别是没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籍口,他们是不会冒失走出第一步的。而我们就是要替他们找到这样一个籍口,一面旗帜。在这群人中,伦巴第公爵为人鲁莽;帕尔马主教只是个有些宗教狂热的修士;而热那亚总督坐拥巨大的财富,行事上未免谨小慎微了;贝卢斯科尼主教虽有意替女主人主持大局,可毕竟缺乏一锤定音的魄力。在这群人中,真正具备胆识和魄力的,同时能在军事和经济两方面都具备实力的,只能是一直没说话的威尼斯总督多美尼科了。
如此说来,总督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众人忙问道。
或许这个人今天还无意挑战国王,但是世势比人强,当一个人同时受到年青封君和同样年青封臣联手夹击的时候,便是只赖毛的老狮子也会怒吼一声的!
等不了许多了,就是他哪。施瓦比亚公爵鲁道夫!

或许我们可以伪造一封公爵写给法兰西国王的密信,密使在偷渡博登湖时意外被斯瓦本人截获
……”
和英格兰国王的协议也要尽快有个结果。

对,对,对,这样做很好。我们也必须开始准备。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一场由意大利人秘密策划的阴谋,却酿成了日耳曼王国内部的大内战,战争最终却将法兰西人、英格兰人、勃良第人和意大利人自己统统都拖入混乱漩涡中去,当然这都是后话。

密谋者是预料不到的,其实密谋本身原本就是一把见血封喉的双刃剑!
(看《达芬奇密码》的一个整体印象,就是住在那个像足球靴半岛上的人们,似乎从来都在算计着别人,然而拙劣的手法常常令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这个民族的全部身心和气血都已经在打造宏伟罗马城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了。玩CK的过程中,就属在意大利的军事行动让人抓狂。所谓贝卢斯科尼主教纯系作者恶搞,拥红倚绿的花花大总理要是来做修道院的大主教,那修女只怕又得疯狂一把!)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29
                肆章 黑骑士

弗兰肯的海因里希二世国王的勤勉一生,就是在疲于应付着地方贵族势力层出不穷的反叛中度过的。仅仅即位五年,就不得不使用雷霆手段将上洛林和法兰克尼亚慑服于王座之下;然而,自持兵强马壮的萨克森大公此时却在吕贝克地区对北斯拉夫人擅开战端,战争很快将王国北部的大部分诸侯悉数卷了进来,进行到最后就连国王直辖领的亲卫骑士团也不得不火速调往前线增援。然而北斯拉夫人的强悍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始作俑者的城堡如今却遭到狂热嗜杀的敌人围攻。面临如此窘迫境地的新国王,此时想到了弗里德里希一世手头的二千“秃鹰”强兵,于是斯瓦本人——作为国王的最后王牌也被统统押了上去。
正当军队整装待发之际,国王却神秘的出现在军营里。
“出了什么事?我的国王。”
“弗雷,刚接到密报,普罗旺斯公爵被人谋杀,看来勃良第人现在是蠢蠢欲动,妄图趁乱自立了。我已经调施瓦比亚大公北上救援萨克森了,你的部队,加上阿尔高、圣加仑和巴伐利亚的联军,现在就随我前往普罗旺斯吧!”

旷野上扬起一层滚滚的橘黄色尘埃,把厮杀鏖战中的士卒们都给裹挟进来,如果不凝眸细看的话,是不清楚尘土弥漫下的惨烈的,只能听到一阵阵短促激昂的杀声,绝望中的惨叫声,咴咴的马嘶声,刀枪的碰撞声。偶尔,某一处尘埃稀少了一点,太阳光马上照进来,照射在那一顶顶晃动的头盔和链甲的金属片上,照射在那一片闪亮交错的兵刃上,才可以使人们看清那儿进行战斗的紧张情景。
道芬维恩瓦省击垮了普罗旺斯人的步骑联队后,斯瓦本人稍加休整,又不得不抹抹脸上的汗水,蹭蹭剑上的血污,向战乱的策源地——普罗旺斯城奔去。在沿途上看到的,是激战后的一片狼藉,溪水面上到处飘浮着破碎的皮甲,僵卧着不少死尸。头盔、断剑、钝刀和烂盾随处都是,以及一匹匹死马。有的马还是翻着的,马背朝上,马肚朝上,僵硬的腿伸向空中……
由于是长途驰援,弗里德里希一世只带上了三百装备精良的斯瓦本骑士和少部分亲卫。当他们径直扑向那些大肆追砍伤兵残部的普罗旺斯重甲骑兵时,速度极快,势不可挡。敌人显然也看见斯瓦本人,便大叫一阵,调头拍马冲袭而来。趁敌人冲锋之际,伯爵命弓箭手上前,一声令下,乱箭齐发。中箭的敌人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凄呼,捂着流血的面孔载倒马下。这时早有准备的斯瓦本骑士也如猛兽般,齐刷刷地朝敌人直冲过去,一旦接战,便是短兵相接,犀利而熟练的劈砍技术让斯瓦本人占了先机,即时便有十几个敌人被砍下马,冲锋阵型也被彻底冲乱。但是普罗旺斯人并没有逃跑,而是继续大呼大喊又迎面冲了上来。
一阵极其短促的喊杀声将斯瓦本骑士和普罗旺斯重甲骑兵们揉杂到一团,接着就是急骤的金属兵器碰撞声,刀剑砍在铠甲上的铿锵声。很快就有人被砍翻下马,虽受了致命的伤,却未死讫,趴在地上嘶哑地呻吟着;还有几个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翻滚着,马蹄杂乱地在他们身上践踏着,那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叫。这些声音同战场上各种响声掺和在一起,只是亲耳听见,就足以让人觉得分外可怕……
就在这样的混战中,斯瓦本人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几名还不曾看清面貌的青年骑士被宽刃剑连砍带拖,扑面倒在了血泊里,顿时毙命了,伯爵身边的多名亲卫也成了血淋淋的尸体。这时北面高地背面又传来了马蹄声,一听就知道有好几百人。由于叛军是当地贵族联盟,很轻易地对国王的军队实施了埋伏,多家诸侯的军队尚未摸清情况,就被突然杀出的叛军给分割包围,如今都被圈在彼此孤立的各个小战场里动弹不得。所以不用怀疑的:那是普罗旺斯人的援军!由此,与斯瓦本人接战的重甲骑兵又猛然振作起来,伯爵则明智地向斯瓦本人发出了突围的信号。
于是,敌人骑兵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将斯瓦本人巧妙地分割开来,接着实施围攻,气势汹汹……眼看着那马蹄声愈来愈急,愈来愈近,转眼就可以到达,伯爵也不免心急火燎起来。他突然窥见敌阵中有一个头戴桶盔,身穿板甲的骑士,正是他在协调着敌人的包围战术。于是向邻近的亲卫递了一个眼色,亲卫会意,于是奋力死战,紧跟伯爵向敌人头目靠拢过去。
眼看着斯瓦本人勇猛地朝自己的首领扑去,有四名重甲骑兵跃马扬刀冲杀而来。但是很快就有一人被伯爵的长剑在胸口穿了个窟窿,另一名则被剑锋削去脑袋。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便要转身逃跑。于是伯爵猛一夹马,胯下的黑骓极具灵性地扑了上去,两道血红的剑影如一道十字,闪电般结束了战斗。眼见着护卫骑兵一个又一个被砍死的时候,敌军首领心中也恐慌起来,他开始朝后拍马逃掉,不顾一切地扯开喉咙叫着:
“来人!来人啊!……挡住那个黑骑士!挡住他!”
正在对斯瓦本人实施围攻,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普罗旺斯人此时正杀得十分得意,将包围圈压得愈来愈紧,马上就要进行致命的冲击了。然而耳后突然听见那首领的尖叫,委实吃惊不小,于是纷纷掉头向伯爵奔去。斯瓦本人却在绝望中看到了神的福音,反过来在外围对敌人实施起反包围,眼见着自己的伯爵尚且奋战在死人堆里,斯瓦本人的斗志奇迹般重燃起来,他们如潮水般在敌人背后疯狂地追击,一边喊着:
“霍亨索伦,霍亨索伦……”

“弗雷,我的伯爵,现在‘斯瓦本的黑骑士’的威名让普罗旺斯人闻风丧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看看我这些可爱的大公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来向我汇报,今天丢了这座城,明天败了那一战,还厚颜无耻地准备收获封地,有时候这群天真***简直让人抓狂!”庆功宴上,国王旁若无人地评价起白天的战况。
“有一位身在遥远东方的军学家曾经说过,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今天的胜利其实得来的十分凶险,只是运气而已。”
“这么说,我得向主虔诚祷告,这样的好运气什么时候也得让王国的各位大公多沾染一些了!”
听闻国王的喜怒笑骂,各路诸侯显得十分的无趣。
这时的弗里德里希伯爵,更深切感受到眼前这位国王的乖张脾气,已使他与整个王国贵族阶层间形同陌路,他是那么的欲壑难填,王国内部的积怨也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自己若表现得十分亲近国王,现在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他举起酒杯,一阵痛饮,从此再也不说话。
酒宴正酣,密使却跑来向国王耳语,闻听此话,国王怒发冲冠。
“明日阵前,我要与普罗旺斯人阵前协议,我将以勃良第国王的名义承诺,承认他们依照传统习惯法由公爵诸子分割先公爵的财产和领地,不过我将作为公爵长子的监护人,确保他继承公爵头衔后的一切合法权利,这点我不允许存在异议。至于公爵长子的封地,施瓦比亚大公似乎有意让出他的符腾堡,虽然他现在还有些不情愿,带着军队赖在弗兰肯不走,所以我要求普罗旺斯人派遣军队,和在座的各位一道,去向我们的大公讨要回来。”
一席话,众人皆惊。
施瓦比亚大公谋反了,叛军正在围攻弗兰肯王城。

(诸子析产制是部落时代遗留的传统继承法,这一制度与帝国时代普遍实行的长子继承法间的冲突是诱发叛乱的重大矛盾之一。表现到CK中,就是绝大多数由电脑控制的家族都执行这一长子、准长子继承法,虽然CK中的战争是围绕宣称权和占有权展开的,然而许多宣称权的产生,正是基于诸子析产制而由非长子继承人掌握,从而对长子的占有权提出挑战。类似普罗旺斯这样的叛乱事件,CK中你是看不出原因的,但是根据常识,这很可能就是羸弱的嫡系与得势的旁系间的纠纷,导致国王的介入而爆发的。)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32
         伍章 麦克白


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日耳曼王国内乱向弗里德里希一世伯爵袭来的时候,在他的身后,远在斯瓦本的索伦城堡里,一场被后世戏称为麦克白式的家族内讧也鸣锣开场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那封来路不明,却又诡异莫深的,所谓施瓦比亚大公写给法兰西国王的效忠密信。
由于伯爵领兵在外,博登湖周边防务就落到了伯爵的堂弟,军务大臣海因里希的头上。当信件摆在海因里希面前的时候,这位貌似忠勇,其实内心怯懦的将军却犯了难,他不清楚是该将密信交与堂兄呢,还是直接呈交国王陛下。这时,麦克白夫人出场了。作为海因里希的夫人,来自纽伦堡的女继承人艾达夫人第一时间从丈夫处获悉了密信的存在。
这位伯爵家的千金,身在闺中时便一贯骄横;她是有机会成为斯瓦本女主人的,可最终却嫁给了支系出身的海因里希,婚后更是将自己锁在家中,哀叹不济的命运。可在为海因里希生下了长子鲁道夫后,实际上也就意味着霍亨索伦家族的这个支系有可能在将来继承纽伦堡伯爵的头衔和领地了。于是斯瓦本人开始在各种场合频繁看见那个一昼夜就变得趾高气扬的艾达夫人了。海因里希对夫人的宠爱也达到了无以复加、甚至言听计从的份上。
身为未来纽伦堡伯爵的母亲,艾达夫人的出发点自然而然就变得古怪起来。当他介入此事后,就强烈要求丈夫将信件秘密送往巴伐利亚公国——也就是纽伦堡伯爵的封君手中。这一手无疑是替儿子鲁道夫向巴伐利亚大公邀功,并希望在日后争夺纽伦堡爵位的时候,为儿子寻找到一个一言九鼎的强大后援者。海因里希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违逆夫人的主张,为了儿子,也为了有朝一日扭转家族的命运,他还是照办了。
整件事情看起来做的十分隐蔽,神不知鬼不觉,可恰恰是这样,却被索伦堡里的正牌女主人——来自伊比利亚的吉梅娜夫人,透过安插在海因里希身边的忠诚女仆完全洞悉了。这位美貌且心思缜密的夫人,婚后数年已经为伯爵生下了长子弗里德里希二世、次子莱因哈特和长女欧达,在斯瓦本贵族心中更是择偶的最佳参照。夫人深知这封密信对丈夫可以说是极为不利,无论真假,都将把伯爵拖进国王和公爵间的政治旋涡中不能自拔:通报国王陛下吧,意味着将背叛自己的封君,事后势必为人诟病;而替公爵隐瞒呢,密信如今到了巴伐利亚大公手里,即便是封彻头彻尾的假信,巴伐利亚大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压制施瓦比亚大公的机会,到头来的结果则是施瓦比亚人死活都将是必反无疑,难道要丈夫与叛臣贼子同列?所以,最佳的方案就是避免丈夫知晓密信的存在,以自己的名义直接向国王陛下示警。
当亲信带着示警信离开后,夫人开始着手清理门户的行动了。他首先以各种名义将在斯瓦本留守的贵族家长一一召集到自己身边,并以斯瓦本继承人生母的名义,向他们下达了讨伐僭越者海因里希的命令。于是,当蒙在鼓里的海因里希离开军营回归庄园的途中,一众年青贵族蜂拥而上,斯瓦本的军务大臣顿时就变成乱刀之下的一滩肉酱。而当众人准备围攻其庄园的时候才发现,艾达夫人已经事先得悉丈夫遇刺,匆忙间带着儿子出逃纽伦堡了。于是留在斯瓦本的海因里希一族被满门攻灭,封地和家产也被吉梅娜以继承人弗里德里希二世的名义分赏给有功贵族了。第二天,斯瓦本局势悉如平常,不过明眼人还是看出些端倪,很显然在通往乌尔姆和巴伐利亚方向的道路上,守备部队加紧了盘查和巡逻。
若干年后,艾达夫人的儿子鲁道夫 霍亨索伦,继任为纽伦堡伯爵,成为霍亨索伦——纽伦堡系的始祖。这一支系直到弗里德里希六世统治时期,才通过联姻,重新回归到霍亨索伦家族。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34
            陆章  矛与盾

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中世纪西欧封建制即是正统骑士们为之效忠的根源之本,也是酝酿其间层出不穷的叛乱战争的温床。
也正如同行星对于恒星的向心力离心力一样,只有在恒星(封君)的质量足够巨大的情况下,围绕其周围的行星(封臣)才得以稳定地沿着特定轨道运行;两者的质量(实力)一旦发生不可逆转的剧烈变化,或者是恒星(封君)发生质量膨胀,巨大的万有引力将最终撕裂其周围的行星(封臣);亦或者是恒星(封君)发生质量萎缩,行星将失去引力束缚而远离中心。
其实,施瓦比亚公爵就是一颗岌岌可危的行星,面对高高在上的国王,其接连成功地平息了几位公爵的叛乱,毋庸置疑地是在向国内的大小诸侯炫耀着自己的超群实力,沿着这一轨迹走下去,那迎接自己的将是与先前那些失败者一样悲惨的结局。如果仅仅是对家族前程感到悲观,这也还不至于将他逼到今天这样一个要拼全力博取鱼死网破的境地,更重要的一点是围绕着自己的那颗年青小卫星(弗里德里希一世),似乎也在跃跃欲试地脱离自己的轨道,甚至有可能在未来某天完全取代自己的地位。每每想到这里,施瓦比亚的海因里希公爵就愈发感到如芒在背,如刺在喉。再想到自己家族昔日的荣耀,如果不是凭借着自己的鼎力支持,来自法兰克尼亚的弗兰肯家族也不可能从萨克森家族手中夺取日耳曼国王头衔,然而父子两代日耳曼国王一旦在弗兰肯王城站稳脚跟,自己这个拥戴功臣就成了潜在的敌人,一有机会便会将昔日的起誓承诺换成一纸城下之盟。
就在国王远征普罗旺斯的节骨眼上,矛盾中的公爵正正犹豫不决,一封来自巴伐利亚的讹诈书信将公爵彻底激怒了。为此,他秘密派人前往教皇国寻找潜在的盟友,企图为自己的叛乱行动获取教宗的默许和支持。在从托斯卡纳女教监的大主教贝卢斯科尼那里得到了其转达的所谓讨逆教旨口信之后,公爵终于决定起兵了。
起初,施瓦比亚的军队像平常一样通过了国王直辖地。每到一处村镇都会向百姓宣扬自己是得到教皇教旨去挞伐天主的敌人。于是人们这才一厢情愿地相信,起先由萨克森公国发动的对斯拉夫部落的战争其实是秉承了教皇的意志,施瓦比亚大公前往前线就是出于宗教热情,要代天父惩治异教徒的正义之举。于是渐渐地失去了必要的防备。
靠近弗兰肯的时候,海因里希大公这才终于出现在领兵贵族面前,他斩钉截铁的宣布,教皇的旨意是要挞伐弗兰肯王城里的异端国王,天父的敌人就在弗兰肯王城里!
这里没有人反对。因为就在起兵之日,每一个获得出兵命令的贵族都要向乌尔姆送去一个人质。同时,根据日耳曼习惯法,一旦封臣遵照封建契约向封君履行了出兵义务,那该次军事行动的所有后果都将一应由封君承当。叛乱一旦成功,毫无疑问,参与者将为此受到奖赏,从而可以瓜分掉国王自辖领地和财产;即便失败,胜利者也无权惩罚附逆者。现在即便是大公要求自己对教皇动手,这些贵族也会毫不犹豫地蜂拥而上的。
值得玩味的是,建造弗兰肯王城高大城墙的条石正是由施瓦比亚大公捐献的。如今大公的却要向自己亲手打造的一试锋芒,战争本身无疑是对封建制度的天大讽刺!

弗兰肯的海因里希二世国王的平叛方略大致如下:
1.本队由国王亲自领军,由自辖骑士(约1300人),上洛林公国联军(约800人),下洛林公国联军(约400人)和勃兰登堡公国联军(约500人)组成。其中由于勃兰登堡大公与反叛军盟主斯瓦比亚大公系出同族,而遭到软禁,其部队则由国王亲卫骑士长指挥,充当本队先锋。本队预备横穿上勃良第地区(今瑞士),经阿尔萨斯——巴登,直插海因里希公爵的老巢——乌尔姆。
2.二队则由阿尔高伯爵的长子,哈布斯堡家族的继承人奥托领军,于本队之前先行进入上勃良第。沿途晓谕当地领主,国王以天父之名发誓,对先前种种不臣行为既往不咎,各家务必安守本分,切不可擅自为战,待平息叛乱之日,将另有封赏。
3.三队则由斯瓦本的索伦伯爵弗里德里希和国王新册封的斯蒂尔公爵——霍亨斯陶芬家族的亨利领军。作为王国里最炙手可热的两股新锐力量,他们受国王指派,前往阿尔卑斯山脉一线驻防。国王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密切监视意大利的大主教和诸侯们。
国王对弗里德里希的照顾,无疑是恰到好处的。如果要将他编入与斯瓦比亚大公正面对决的本队,其实就大义名分来说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要一名视名誉为生命的正统骑士接受王命去讨伐他的封君,显然将要在道德层面为世人诟病。同时,不参与本队行动,也就无法在将来胜利之后获得瓜分叛臣名下领地和财富的机会;于是国王巧妙地将他指派到意大利战场上去了,这里的潜台词就是:用意大利人的鲜血染红你手上的利剑吧!斯瓦比亚公爵的头衔,哥哥替你预留着呢。

(如果你将霍亨索伦家族和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历史放在一起看,恰巧又不大注意历史事件的时间顺序,你一定晕。比如:两家都起源于斯瓦本,不过一个是斯瓦本的索伦伯爵,一个是斯瓦本的斯瓦本伯爵,显然我在写这篇战报之前并没有注意这点,所以在这里加以更正。再比如:著名的红胡子,一般都写的是腓特烈大帝,还有一些则写弗里德里希,其实两者都是德文Friedrich一词的不同译名而已,更重要的是这两家都有一个有名的Friedrich Ⅱ,一个是神圣罗马帝国的Friedrich Ⅱ,红胡子,巴巴罗萨是他绰号,小胡子元首的偶像,但他是霍亨斯陶芬家的;另一个就是霍亨索伦家族在普鲁士王国时期的FriedrichⅡ,在德国算是国父级的伟大君主了。其实你细细读一下斯陶芬和斯瓦本,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40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14 08:10 编辑

           柒章  金羊毛


位于斯瓦比亚的符腾堡,那里是弗兰肯王城的海因里希国王与乌尔姆的海因里希大公预设的决战之地。就在1073年这一整年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从王国各地征召而来的骑士和贵族们给塞得满满的,两派针锋相对的势力不分日夜地捉对厮杀,战火无情地摧毁了临近的村庄,绝望中的百姓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着,因为要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大动乱,简直就是件不敢指望真能实现的事。于是,新的,注定要多灾多难的一年——耶诞1074年伴随着解冻的血红溪水来临了,与此同时,精力充沛、身体强壮、且诡计多端的意大利人,伴着阿尔卑斯山间的咆哮风声,向北方的日耳曼土地倾巢而动了。
挑战者精神抖擞吹响了号角,迎战者不甘示弱也做出了回答,
斯瓦本山巅的秃鹫们,我以天父之名赐予你们无限的勇气,给我将意大利猪猡赶进地中海去!
斯瓦本的索伦伯爵弗里德里希,就是这样鼓动他的骑士们的。
顿时间号角嘹亮,震天动地。
他们的面甲合拢了,长枪平举着,瞄准了意大利人的头盔或羽毛。
双方骤然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不期而遇,然而斯瓦本人却占据了有利地形。
一旦弓箭手施放的箭雨在敌人方阵中制造了混乱,顺势而下的重甲骑士们顷刻间就可以在数倍于己的敌人中间刮起无数个血红的漩涡……步兵的尸体就如同滚雪球般被践踏,蹂躏着,纷纷跌入山崖。
被人一顿猛揍的意大利人,在溃退了一阵后,终于重新集结起阵型。毕竟他们依然在人数上远远胜过对手。
当号角和喇叭重新吹响时,
枪矛森严,双方又摆好了冲锋的架势。
踢马刺频频击打着马腹,
枪杆在厚实的盾牌上震颤。
谁能厮打,谁善骑马,此时的拼杀便见真章。
伯爵的枪尖轻易地绕开了对手的护盾,刺进了胸骨,然而狂暴的意大利人使出了吃奶的劲道,刀剑出鞘舞成白花花一片,竟也将伯爵的帽盔劈成了碎片。两马一交错,血如涌泉汇成了恐怖的红流。
棒极了,勇敢的枪手!多好的剑法!
快看,是伯爵!斯瓦本的索伦伯爵,金发的弗里德里希,打败了骄傲的伦巴第毒蛇!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每个骑士的眼睛都尽力跟踪着对方的带队人,只见他们夹杂在交战的人群里,正用声音和行动鼓舞着他们的同伴。然而,弗里德里希那一头在风中驰骋的金黄色长发却无疑是这场经典战役中留给后人最为深刻的一幕。若干年后,惨烈的阿尔卑斯遭遇战在名画家的笔下被定格在画布上,于是人们就用金羊毛的胜利来指代这幅画作了。
随着之后伦巴第人的羞辱撤退,意大利的托斯卡纳联军也被迫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曾经不可一世准备越过阿尔卑斯山,支援斯瓦比亚人的反叛,进而瓜分日耳曼人土地的意大利人,也不得不重新回到谈判桌上来。然而,这毕竟是一场愚蠢阴谋所酿就的苦酒,附逆者也纷纷跳出来为保全自己而向胜利者摇尾乞怜,他们似乎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竟然串通一气将倒霉的伦巴第公爵拉出来充当自己的替罪羔羊。于是,伦巴第公爵的头衔被国王剥夺,伦巴第省交予弗里德里希伯爵,其余领地则由国王在战后赠予了法兰西国王——日耳曼人天然的盟友。上述就是这次内乱中的一段插曲阿尔卑斯伦巴第战役的最后结局。
这年秋天,国王在获得法王的支援部队后,对符腾堡发动了一场完美的攻城战,符腾堡陷落,乌尔姆投降,斯瓦比亚的海因里希大公自缢身亡。战后国王论功行赏,斯瓦比亚的领地不出意外地被国王慷慨地封赏给各有功之臣,而最令人垂涎的斯瓦比亚大公之头衔,也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弗里德里希的头上。
这一年冬天,索伦城堡里举行了隆重的晋位典礼。由国王授予弗里德里希殿下的头衔是:日耳曼人天生的国王治下,斯瓦比亚大公,兼领斯瓦本的索伦伯爵,意大利的伦巴第伯爵——弗里德里希一世殿下



(游戏的实际进程是,国王与公爵鏖战,公爵手下的小伯爵要不就是将军队交予公爵指挥,要不就拒绝交权,坐山观虎斗。一旦小伯爵也对公爵宣战,乖乖,国王就会对小伯爵开战啦!为什么,是封建宗法在作怪,因为国王可以打公爵的PP,那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你也学着做,就是以下犯上,就是大逆不道.如果小说也像游戏这样写,白捡一个公爵位,你信吗?所以,我将日后在意大利抢夺伦巴第的战事提前到这里展开,算是自圆其说吧!总之,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就这么一回事。)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4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10:15 编辑

         捌章   以父之名


伦巴第伯爵领,因曾生活着在公元6世纪入侵意大利的伦巴野蛮人部落或伦巴第人而得名。位于阿尔卑斯山脉南麓的大平原上,西北与上勃良第(今瑞士)诸伯爵领地接壤,南部则有浪漫的科摩湖和宽阔的马祖尔湖,直通热那亚港。在那些跟随弗里德里希公爵殿下南下接收新领地的斯瓦本骑士眼里,当地贵族都住在豪华的湖畔别墅里,花园里更是载满了奇珍异草;那些奢华的城堡以及金碧辉煌的大教堂,简直让人流连忘返。伦巴第人似乎天生有着银行家的头脑,做起生意更是头头是道。要知道,在中世纪天主教教会眼里,放贷行为是灵魂堕落而不可饶恕的罪孽,但这并不影响伦巴第人心照不宣地私底下经营着他们的金融帝国,也正是源于这一有争议的生财之道,他们对任何打扰他们生活的外来干扰都很反感——很自然,作为他们的新领主,弗里德里希大公的接收工作也远非一帆风顺。
这厢是伦巴第人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令初来咋到的斯瓦本人处境尴尬,邻近的意大利诸侯中间,一股脱离日耳曼国王统治进而寻求新的封建庇护者的离心思潮,也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情势的发展出乎日耳曼人的预料,以教皇的监护者——托斯卡纳女公爵为首的意大利诸侯竟然同时在自己的领地里驱逐了国王的征税官,并向远在英吉利群岛上的英格兰国王递交了效忠书证。于是这些天可怜见的日耳曼人纷纷逃往伦巴第,希望公爵殿下向国王汇报这里的危险动向。然而这会的国王陛下却与国内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主教们因为主教任命权归属问题闹得不欢而散,双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意大利人的变节行径自然也就更加有恃无恐了。甚至到了集体宣布不承认日耳曼国王觐见教皇时向他们借道的特权。
不久,国王陛下就密令公爵火速回国,并在弗兰肯接见了他。除了向公爵了解意大利方面的实际情况,更为重要的是商榷相关对策。
这还只是阴谋的第一步。下一步他们就会怂恿教皇宣布我是教会的敌人了。也许说得更明白些,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教皇本人的意愿。这个躲在真十字架背后的秃顶糟老头,终于要对他的国王开战了!
毕竟教会的影响力是不可估量的啊。现在看来,虽然他们得到了英格兰国王的支援,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教皇现在对于要和陛下您公开翻脸一事还在犹豫不决之中,可是一旦我们身边这些大主教联手起来,教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了。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行动迅速,不给他们以开战的口实,我们还是有翻盘机会的。
如何翻盘?现在就发布总动员令,去远征耶路撒冷?或许我还没有走出弗兰肯,刺客的匕首就在城外恭候我了。
适时的喊喊口号,然后再以筹备军需之由拖上个一年半载,等到民众都看清了这些宗教骗子的丑恶嘴脸,其实对于我们后发制人,是大有好处的。我的陛下。
远征令现在我就可以签署。不过必须要有一定确实可信的行动,才不至于授人以柄。
如今萨克森公爵不是还欠陛下一个解救其围城之困的人情吗?小弟不才,现在就可以统领一支部队,就以替萨克森人向异端北蛮讨回丢失领地的名义,号令各诸侯出兵北伐。一旦成行,教会也就不敢冒天下之不韪贸然开战了。即使真的开战,小弟自会令大军调头回返,届时与国王哥哥步调一致,里外夹击……”
当年在比武场上,你曾向我说过,你有一个梦想,梦想着终有一天能够面朝北海,深呼吸上一口自奥丁大神处刮来的凛冽海风。
那一梦想,如今依然作数,只是更加清晰了!
但愿你梦想成真!如果真有那一天,弗雷,我就将冰雪覆盖之国土,统统置于你索伦家族的名下,世代罔替,绝不反悔!
我也发誓,斯瓦本的子弟,世代为弗兰肯家族竭诚效忠,绝不反悔!
以父之名!
以父之名!

(面对歌唱祖国的小姑娘提出的:贴图太少这个问题——实际上,写到这第八章的时候,也就是小可还不会用爱抚11截图,探索DV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以上述问题,在战报后程将有所改进,毕竟人是会进步嘛!下一步,普鲁士,我听到了,我见到了,我来了!)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52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10:08 编辑

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来自伦巴第,丧失继承权的骑士——约翰 欧 卡诺萨从刚才就一下睁开眼睛,一下又闭起眼来。
睁开来觉得太刺眼,闭起来又怕睡着了。
“今天,一定要逮住那个金头发的家伙。”约翰在心底如是盘算着。
这里是斯瓦本的索伦城堡北边黑森林的边缘,也就是从公爵殿下每天骑马的必经之处,骑马打猎是公爵的必修功课,这是约翰早就打探清楚的。但今天似乎不仅如此,公爵也要检验几位公子的功课。这个消息是从约翰过世父亲的同袍——阿本莱德 冯 斯坦那里打听到的,阿本莱德正是公子们的箭术教习。为此,他在此等候着。
说实在的,因家道中落而丧失继承权并非约翰的过错。然而做一个无主的流浪骑士,约翰的自我放逐也未免太长了些。
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也绝不是都荒废在游乐上。他先后隐姓埋名担当过十几种工作——不过都干不长,比如威尼斯的巡城队长,撒丁伯爵的客座幕僚,在热那亚做过银币兑换的生意,还伪装成波希米亚星相师坑蒙拐骗过富家妻女的钱财等等,借着周游四处,靠搜集情报来卖是其营生的主项。
当然,他也曾经为公爵出过不少力。但都是些跑腿的营生,想必殿下也不会有什么深刻印象。
这一次,他为了躲避债务人的追讨,确切的说是圣加仑的通缉令,就和一伙游侠和行吟诗人来到了斯瓦本。
因此,他的人生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也自信不落人后。
“雇用到我的人,简直就像挖到金矿一般!”约翰如是吹嘘着。
“可是十有八九会解雇你呀!”阿本莱德不屑地说道,
作为在西西里一同讨伐异教徒时亡友的遗腹子,一直独身的老阿本还是热心地向众大臣说起过这么个奇人,可有关约翰的不良风闻实在不堪,如此也就作罢了。
“今年我就二十六岁了,总不能每年都这样下去吧。”
于是约翰终于下定决心,用心在公爵回城的路旁耐心等待一个有可能改变命运的机遇。
约翰耳朵里终于听到了什么,像是由大地传来的马蹄声。
于是他整整一身向老阿本借来的新衣服,站了起来。
就这样,不远处,有两匹疾风般奔跑过来的马停了下来。
是公爵和长子弗雷德里希二世。
看来,是侍从们远远落在后面了。
“儿子,几个弟弟都在看着你呢,你就是他们一路追赶的目标,不要叫他们失望了!”
说着,大公跨下马,就往那露水未干的草坪上坐了下去。
“为什么不下马?呼吸一下泥土所散发出的清新香气会让你一天都信心满满的,难道那些骑士没说起过?”
“不,父亲。我担心母亲的身体,我想尽早回去看望她。”
“嗯,很好。今天几号了呀?”公爵又大声问道。
“八月二十了。”
可回答公爵的不是公子,而是从丛林里走出的一个衣帽光鲜的男人。
大公子警觉地拔出了佩剑,厉声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出来!”
他跳下马,站在了公爵前面,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别,我只想请你帮个忙!年青人。”约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快收剑,儿子。你吓着他了。”公爵说道。
“在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我觉得保持一定距离是必要的。”
“这也是你学来的功课?我命令你收剑,骑士的剑是绝不会无端指向一个手无寸铁的路人的。”公爵十分气愤。
“这位大人,令公子或许做的没错。毕竟世道太乱,而我又是贸然从森林里出来的,不是吗?”约翰说道。
大公子这才收起了剑,恢复到一个谦谦君子的样子,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公子问道,
“两位一定是这里的贵人吧。能否引荐在下去见见大公啊!”
“什么,你想见公爵?那好,总得让我向大人报告一下你的名字吧!”大公子觉得来人十分有趣。
“哈——我认出你来,我看见过你和斯坦家的阿本莱德老爷学习箭术呢,听说公爵家的大公子也是老爷的学生,你们是同学吧,这下我算找对人了,请你求公子去转告公爵大人,就说我——撒丁岛比武大会的冠军骑士,公爵治下的伦巴第臣民,约翰 欧 卡萨诺想求见他。”
“什么,你……冠军骑士……没听说过。倒是曾听老师家人提起,有一个无主骑士叫约翰的,就是你。”
“当然了,您所说的,只是我的另外一个身份。”
大公子又好笑又好气,回头望着公爵。
他见公爵暗自颔首,便继续盘问起约翰,
“就算我们认识了吧,你总得有些真才实学值得我们的大人见你吧,大人他日理万机,那些没见识的小人物,我看还是作罢吧!”
“瞧你说的,什么叫‘没见识的小人物’?我可是来替公爵大人谋划一件他苦思冥想都难以决断的大事来的。你也知道,这种事很是机密的,恕我不能对你明言,可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可以点到为止的透露一些。我敢断定公爵大人一直苦恼的事,就一个字,是‘钱’;说两个字,就是‘军费’。”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草地上的公爵竟也微笑起来。然而,他还是默不作声。
于是约翰开始漫无边际地吹牛起来。
“你看啊,国王的远征令已经下达了吧,这可是一大笔钱吧!然而公爵大人竟然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兵北伐,这又是另一笔巨大的花销吧。在常人眼里,拥有了伦巴第这个大金库的公爵大人,钱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谁要我就是伦巴第人呢,我那些同乡的德行,实在太清楚了,要他们交税,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到头来,你说公爵不为这件事发愁,还能有什么事呢?你也许会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错,从我眼里可是已经看到了一条让公爵大人走出困境,甚至是福泽后代的光明大道了,这些当然可以证明我,是一个不同于一般的人,绝对值得公爵大人一见的人!”
“为什么你不把我就当成公爵,就详细说说你的计划。我可见过太多人,私下里能言会道,真正见到大人物了,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或许我可以转达你的意见,如果采纳,我一定推荐你;如果不行,你也不至于太丢脸不是?”
“你真愿意为我转达?我是信任你的,可是后面那位大人呢,看得出只有他同意,你我的承诺才有可能兑现,不然我就如同一个将钻石当破石头贱卖的倒霉鬼了。”
“你这个狡猾的伦巴第人,你的舌头应该上绞架被当做盗贼绞死。你玷污了自己作为一名骑士所应有的优良品质,还在藐视你面前的一位骑士的荣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正因为我经历了这世间太多或龌龊或卑劣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不是包裹在所谓宗教的神圣光环之下,就是戴上了虚伪的道德王冠。我的年青人,真正的骑士,他应该多多体察民间的疾苦,而不是埋首于那些一无是处的故纸堆里。”
在草地上的公爵吓了一跳,竟立刻站起身来。
约翰还是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起来,
“或许下面这些话,对于您,我的大人,您更愿意听下去,我说的没错吧!那我就说下去。伦巴第人的观念其实十分简单,那就是他们的钱永远只能被用于增加自身利益的良性投资之上,他们并不关心那些束缚他们的封建义务,钱用到那里都还是钱,却偏偏没有人在乎这用钱的名义。如果是税收,领主收去了也就只能用于花天酒地上,这正是伦巴第人所仇恨的;可如果这些钱是作为一种投资,而且是投资给开发北方新领地的军事行动之上,每一个出资人都将因此而从中获益,这样的话,聪明的伦巴第人又何乐而不为呢?我的大人。”
“约翰 欧 卡诺萨,自以为是的家伙。结束你的这场表演吧!明天,来城堡见我。”
公爵丢下这句话,上马扬鞭,疾风般去了!沿途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0:56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10:10 编辑

                 玖章   圣战


来年开春,伦巴第人惊奇的发现,卡诺萨家的出名败家子和他的狐朋狗党们又回来了。这次焕然一新的约翰,不但可以说是衣锦还乡,简直就是乌鸦变凤凰了。因为他不但成为了弗雷德里希公爵的骑士,竟然还被授予了"伦巴第代领主的临时头衔,专门负责在伦巴第地区推行他所谓的税务改革。然而见惯了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伦巴第人,同平常一样,似乎不屑于去评论这个风评着实不堪的家伙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将会是福气还是祸事,因为伦巴第人早已捂紧了自己的钱口袋,要以不变应万变了,并将吝啬进行到底。
然而约翰的一步棋就让伦巴第人惊呼不已。上任伊始,他就下令撤销了该地区由历代领主巧立名目,重复设置的,多达百十处的征税关卡,而仅保留了几座大城里的城门税亭。这一举动无疑解开了伦巴第人多少年来一直梦寐以求而又无能为力,进而不断引发官商摩擦的一大心结。可乍一解禁,当地豪商竟无人敢处身一试,唯恐这又是无良领主巧取豪夺的新把戏。然而时间一长,有些大胆的外地行商不免跃跃欲试了,一路行来果真是畅通无阻,中间有些守旧贵族这时竟跳了出来,打着遵行旧制的旗号强行征税。于是约翰代领主在第一时间出手,严厉惩戒了目无王法的贵族。此举竟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赢得伦巴第人的拥戴。
紧接着一系列的法令随之推开,其重点就是重新审核旧有税制,将多重征税改为一次性征税,重税改为轻税或有条件减免。其中最令伦巴第人趋之若鹜的是所谓军费募捐代缴市场税之法令。即无论是当地商号还是外地行商,只要自愿向公爵捐献一定数额的圣战军费,他将获得由公爵签署的免税证明,从而抵扣当年经商所应上缴的市场税;而如果能够提供十名骑士以及随扈出征一年的花销,则将在战后拥有分享战利品的权利;而如果一名骑士自行召募十名随扈从军出征,则将为自己家族赢得一年免征人头税的权利。如此良法,官商各得所需,自然反映强烈。以前人见人避的征税官如今却成了当地豪门显贵眼中的香饽饽,伦巴第人开始争先恐后地,排着长队,踊跃捐纳;而征兵处门前更是人头攒动,征兵官如今考虑的不再是如何征集到兵源,而是斤斤计较起应征兵源的战斗素质来。不消一年,约翰就收获了近万枚伦巴第金币的军费和堆积如山的粮草,五百名装备精良的伦巴第骑士、一千重甲步兵、一千弓箭手和二千农兵也列成方阵,一路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开往斯瓦本,接受起公爵大人的战前检阅。
耶诞1078年的秋收时节一过,在日耳曼的大地上,穿行着两支盛大军势的部队。一支由弗兰肯王城的海因里希国王统率,手下集结了三四位公爵,王国的大小主教,以及数十位伯爵,统共三万余骑步联军,分别在热那亚和威尼斯两地次第登船,迎着地中海上强劲的信风,直扑阿拉伯-埃及王国在北非的重要据点——亚历山大港;而另一支则由斯瓦本的施瓦比亚公爵弗雷德里希一世统带,其主力是公爵自辖伦巴第军团和斯瓦本亲卫骑士八千人,加上由上勃良第和北部意大利各城赶来的雇佣军二千人,巴伐利亚公国联军二千人,以及作为后援的国王自辖领军队三千人,如此号称有二万圣战战士,在勃兰登堡完成集结后,军锋北指,直扑西斯拉夫人位于波美拉尼亚的重要据点——斯德丁(今波兰什切青)。
耶诞1078岁末,由于日耳曼国内宗教争端而引发的两场对外征服战争——亚历山大战役和斯德丁战役,似乎都陷入了同样尴尬的境地。虽然国王和公爵努力将这两场战争都涂抹上极其浓厚的圣战色彩,鼓动起全国上下空前的宗教狂热情绪;然而他们的对手——埃及的阿拉伯人和波美拉尼亚的西斯拉夫人,同样对自己所信仰的宗教矢志不渝,于是乎狂热对狂热,肆无忌惮的彼此杀戮彻底地纠缠在一起。就当圣战者和穆斯林的尸体被冰冷的海水所吞噬,胡乱堆砌在北非的海滩上的时候;风雪凛冽的斯德丁平原之上,成百上千的战死者招致了乌鸦、野狗和狐狸的频繁光顾,苟延残喘的生者不得不草草掘个浅坑来埋葬战友,竖起如同密林般可怖的十字架……所谓"圣战,即不过如此。

正面进攻受阻,侧翼强攻也难奏效,加上探子报告,西斯拉夫人在梅克伦堡的盟友也相机向斯德丁战场赶来增援了——很显然,先前吃尽了西斯拉夫人苦头的萨克森公爵没能在吕贝克死死拖住敌人;或者说,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原本就不大可靠的盟友身上,无疑是弗雷德里希公爵自己的一大失策。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何况这次行动原本就是为了替国王在国内政治旋涡中解困而仓促展开的,国王也由此赢得了时间,赢得了贵族的拥护,暂时避开了来自天主教会的百般责难。进而可以日耳曼人的合法国王身份,带领整个天主教世界向阿拉伯人开战了。从那一刻起,公爵的北陆攻略也就居于次要位置,现在几乎整个天主教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北非的海滩上,谁还记得有另一支日耳曼部队在冰天雪地里与异教徒征战呢?
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使得死寂的平原有如黑夜一般的黑暗,又有疾风、暴风雪以及不时闪现的雷电。
此时的弗雷德里希公爵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啊!
一切或空无?
席卷天下或终老于斯瓦本?
他为此苦苦追求着身为骑士的人生价值,如今经过重重磨炼的他,就站在一个与他前半生总决算的时机上了。
而在他的身后,留下来的就是真正效忠于他的——包括自己的斯瓦本老兄弟,和将荣誉与财富寄托给自己的伦巴第骑士。
骑士们,我的热血已经沸腾。你们听,远处滚滚的雷声,那是天父在指引胜利!拔出长剑,竖起长矛,将你们的盾牌结成捍卫信仰的墙壁。骑士们!在这里我们失去了同袍,失去了血亲,失去了能征惯战的勇士,凶报在实现第三个之后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定是好消息!这样一场大风雪无疑是瓦尔哈拉的女武神给予我们的援手啊!
他的话使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望着天空。原本他们的士气已经被接二连三传来的凶报给打击得将要崩溃,因此丝毫不曾注意天气的变化。

好大的风雪呀!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天气,连风都像刀子一样。

我们要趁着风雪去讨伐异教徒,这是神祇给与我们的祝福!

一度绝望的将士们仰头望着天空窃窃私语,这时他们的士气又再度被振奋起来了。

报告!
当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天空时,有个人影从密林小道跑到公爵面前,这是个约翰手下的探子。

什么事,是个好消息吧?
正是!

探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大团大团的冰雪,却仍昂然屈膝说道:

今晨,来自斯鲁普斯克的部队已经在城外与守军换防了,中午是梅克伦堡人进入城堡,接下来是但泽伯爵的军队也被调配到侧翼阵地上了。斯德丁方面的总兵力已经接近一万人。根据先前伦巴第行商的调查,波美尼西亚大头领在全境发布了总动员令,这场大雪过后,斯德丁的敌人将会聚集更多。
换一个说法,我可否理解为,除了斯德丁,波美拉里亚各地的防守已经形同虚设!是吗?

正是如此。公爵。

都听见了吗?先前的牺牲绝非无意义。他让异教徒认识到了我们的强大,以及我们对斯德丁势在必得的决心。所以统统都龟缩到了一起。所以,斯瓦本人听令!

弗雷德里希公爵大喝一声,

你们留在这里,趁着雪夜给我不断地来回调动,所有的军旗、投石车也都给你们,就是要让对面的异教徒相信,我们将在风雪过后对他们实施总攻!
是!遵命!

在这期间,我们要连夜奔袭斯鲁普斯克,大家准备好了吗?

是!

是!

是!

看啊!公爵指着前方,

暴风雪终于来了,淹没了道路,也遮蔽了敌人的耳目,我们现在就向斯鲁普斯克袭去,只要到达那里,就意味着胜利,明白了吗?

公爵率领了不到一千名伦巴第骑士在风雪中急急地向斯鲁普斯克前进。

事实上,沿途也并非没有被北斯拉夫人察觉,彼此两支部队隔着密林擦身而过,敌人却误认为是调回斯鲁普斯克征粮的部队了,加之大雪迎面,竟连起码打个招呼也懒得喊上一嗓子。同一时间在一个地方聚集下如此众多的兵力,对于北斯拉夫人也是一种煎熬,巨大的兵粮缺口使得许多村庄遭到士兵的洗劫,农民纷纷逃入深林避难,这也使得公爵的偷袭部队能够畅通无阻地从空无一人的村庄扬长通过,节约了时间。
第二天拂晓时分,当气喘吁吁的偷袭部队突然出现在斯鲁普斯克地界的时候,风雪竟然奇迹般的止住了。少量负责戒备的农兵还没有弄清来人的身份,就被弓箭贯穿了胸膛。紧接着便是一阵近身搏杀,刀光剑影之下,更多的北斯拉夫人命赴黄泉。
城外的一阵鼓噪,惊动了留守斯鲁普斯克城内的守军。
然而斯鲁普斯克城只是一座小型城堡,城墙只有十几米高,虽然坚固但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绝抵挡不住偷袭部队猛烈的攻击。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上手扶着箭垛,双眼无神的看着城下气势如洪的意大利人,那竖起的长枪仿佛秋收时一望无际的麦芒。由几十名大汉抱起了攻城锤,开始死命地撞击着城墙,四周则被浑身甲胄的士兵用盾牌保护起来。而那每一个沉闷的撞击声都像是重重击打在守城士兵脆弱的心底。
绝望涌上心头,热血已经冰冷,我们的末日来临了。留守将领口中喃喃的自语着,
用力,撞,再撞。一声令下,巨大的攻城锤将城门撞得嘎嘎作响,~~~~~”城门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虽然还没被攻破,但人们毫不犹豫的相信下一次攻击就是它的末日。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士兵将一筹莫展的留守将领团团围住,他们显然已经斗志全无,眼中充满了绝望。
开城,投降吧。守将左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士兵们说到。
当斯鲁普斯克陷落的消息传进斯德丁城的时候,大头领无论如何不敢相信,军容齐整的敌人明明就在眼前,哪里又有一支部队会趁着雪夜杀向了自己的老巢。然而不幸消息接踵而来,很快就见但泽伯爵嚎啕大哭地跑来向自己报告,偷袭得手后的弗雷德里希公爵又开始进攻但泽城,伯爵的一家老小还来不及从地道逃出城外,就被统统拿到了公爵的军帐里。如今他的手中正是长子乞求自己投降的书信。
难道前方的敌人统统都是摆设?不管他啦,全军听令,给我灭了他们!大头领如野兽般咆哮着,他绝不肯就此认输。然而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挣扎了。一旁的但泽伯爵见劝说无济于事,便对周围的将领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中世纪里司空见惯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大头领被群起围攻的将领们当场斩杀,无头的尸体如同拧开的水龙头喷溅得满场血红。于是伯爵和叛将们抬出大头领的幼子来即位,实际上则秘密瓜分了大头领的领地和财产,同时他们以新头领的名义向稳坐但泽城里的公爵求和。公爵思索再三,决定接受他们的臣服,同意承认他们现在保有的头衔和领地,而作为交换,波美拉尼亚头领和但泽伯爵都必须为此付出令人满意的赔款。
不是割地,就是赔款。所谓圣战,这才是本质。

(在DV的游戏概念中,信仰原始宗教的波美拉尼亚大头领等同于天主教的公爵或东正教的亲王。弗雷德里希公爵与之进行停战谈判,只能剥夺其伯爵领地,而不能获得该地区的公爵头衔,这将在BB上造成巨大的惩罚,危及即将展开的普鲁士攻略进程。所以选择战争赔款是极其无奈的抉择。游戏中我获得了300+的赔款,加上臣服但泽伯爵,终于打开了征服普鲁士的道路。)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1:00
               拾章  普鲁士攻略(上)

斯德丁战役过去近三个月,弗雷德里希公爵的六千雄兵却从未离开过但泽城半步。
正如一句民谚所说的:收税官把农民洗劫一空的时候,连强盗都急了。
的确,弗雷德里希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地区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势力均衡态势,所有人都不得不狐疑地盯着公爵,猜测他下一步的行动。这其中,紧邻但泽的普鲁士地区,似乎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说到这里,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什么是普鲁士
作为中世纪普鲁士地区的主要居民——普鲁士人,所使用的普鲁士语属于波罗的海语族,与拉脱维亚人和立陶宛人都属于同一种族。由于这里是波兰与立陶宛进出波罗的海的重要出海口,两大势力的激烈争夺造就了这里犬牙交错的政治版图。其中以马里恩堡为中心,普鲁士人建立了自己的普鲁士联盟。联盟一直努力向西扩张,甚至不惜挑起与西斯拉夫人的战争,夺取了原属于波美拉里亚的切尔敏斯奇耶,进而从三面威胁旦泽城的安危——这也成为但泽伯爵选择臣服日耳曼人的一大诱因。而趁着普鲁士联盟西进的当口,立陶宛的亚特维吉大头领赛尔哥尼斯 亚特维亚吉,却出兵普鲁士,令加林迪亚和斯卡洛维亚的普鲁士部族臣服自己;这厢立陶宛人得手了,波兰国王也不甘示弱,于是勾结维京海盗占据了萨姆比亚。
但泽城里,伯爵对着地图向公爵介绍着周边情势。
作为最早接受洗礼,成为天主教徒的西斯拉夫贵族,但泽伯爵列奥波德,成为力主公爵东进普鲁士地区的重要推手。
而这里不得不说说另外一批人,他们就是在战场上见不到身影,实际在公爵每一次行动中都无处不在的伦巴第商人,他们共同推举代领主约翰前往但泽,为的就是说服公爵继续东进。在他们看来,夺取了普鲁士,也就掌握了对波兰和立陶宛的商品控制,其中利润远远大出他们在斯德丁战役中所得到的。为此,他们愿意继续为东征支付军费,同时还将招募雇佣军送往公爵处听用。
我有十个理由要放将士们回国,你就会用一百个理由来说服我,不是吗?约翰,把你留在伦巴第,可不是要你去当那些商人们的喉舌的。
殿下,正如您所说的,一路赶来这里的途中,我的确试图去寻找愈好愈多的理由来说服您。可是当我在斯瓦本再次见到了大公子后,我认为只要有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你想说什么?大公子,他怎么啦?
请将普鲁士一国赏给大公子吧!约翰坚定的说道。
公爵则陷入沉思中,良久才说
有这个必要吗?
绝对!约翰早已热泪盈眶。
明白了,这是吉梅娜的遗愿呀!
耶诞1079年五月,公爵的正室——伊比利亚-雷昂家的吉梅娜因病去世,生前与公爵育有四子二女,默默地为斯瓦本的索伦家族的兴旺事业付出了一切。直到耶诞1081年,也就是梅吉娜去世的三年后,公爵才从丧偶的悲痛中走出来,这才迎娶了索伦城堡的第二位女主人——神秘的灰袍夫人
就在东进普鲁士的一系列准备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公爵却不得不秘密潜回国内。
因为教皇对国王处以了骇人听闻的破门律
破门律,就是教皇以天主教教宗的名义开除、废黜和放逐了日耳曼国王——弗兰肯王城的海因里希国王。按照破门律,被惩罚者不在一年之内获得教皇的宽恕,他的臣民都要对他的解除效忠宣誓。而要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有良心的年青历史学家觉得,还得从国王决定发动对埃及王国的第一次十字军远征说起。
很明显,国王选择的远征目的地就大有文章。十字军远征的目的是要夺回被异教徒占领的圣城——耶路撒冷。没有选择耶路撒冷而兵发亚历山大城,日耳曼国王究竟在想什么?依照史料记载,国王的解释是:盘踞在耶路撒冷的所谓耶路撒冷-阿拉伯联盟,其背后接受着来自强大的埃及王国的控制和支配;进攻亚历山大城不但可以征服这个与天主教世界征战经年的最强宿敌,迫使其将耶路撒冷拱手相让,还可以从心理上震慑住整个伊斯兰世界,从而为在圣城建立起一个和平、强盛的耶路撒冷王国做好铺垫。
当然,这是国王一厢情愿的美好说辞。其实质则是国王有意与坚持攻打耶路撒冷的天主教会——也就是教皇,争夺在中东发动宗教战争的主导权。在这一回合的较量中,国王与其天然的盟友——来自卡佩家族的法兰西国王,彼此配合,强力推行,从而迫使教皇承认了这次远征行动的宗教合法性,却也在国王和教皇间埋下了彼此仇恨,最终走向决裂的种子。
如果亚历山大战役能够如人所愿的那样,以频传的捷报,空前的胜利或是埃及人屈膝投降而落下帷幕的话,或许国王和教皇说不定会因为共同拥有耶路撒冷解放者的空前荣耀而化解掉先前种种不堪,达成和平相处的神俗共治局面。然而战役从一开始干净利落的海滩登陆战,很快就演化成遥遥无期的营垒拉锯战。于是身在前线的国王只能是一个劲地呼吁欧洲的领主们拿出为天主献身的勇气,为他源源不断的供应兵源和补给;而身在罗马的教皇也不轻松,成天都被一群又一群因战生怨,因怨生恨,或高谈阔论,或喋喋不休,或哭哭啼啼的主教、贵族们给团团围住,两者的关系也在这段时间里,走到了尽头。
身在埃及的国王,对罗马的荒唐一幕绝非毫不知情。恰恰相反,军帐里,通过由密探、行商和亲近贵族递送而来的密报,国王也意识到了罗马上空那一团怨恨乌云正在威胁着自己在王国之内至高无上的权威。于是,他加紧了对亚历山大城的围攻,甚至不惜屠杀俘虏,纵火焚城,还将罹患瘟疫的士兵尸体投射进城……一连三个月惨无人道的疯狂进攻,号称不落之城的亚历山大城终于陷落,而城中逾万残存军民则惨遭屠戮,无一幸免。就在城池陷落的同时,发生在亚历山大的暴行在整个伊斯兰世界激起了沸腾民愤,无数此前还彼此战斗的部落间化干戈为玉帛,统统一致对外,迅速组建起十数万人的大军从三面包围起十字军来。这时的国王却已经骄傲的对欧洲人宣布,自己是亚历山大城的征服者,十字军之王了。接着他就匆忙调集军队,只留下残兵伤员近万人守城,自己则率主力搬运一路所获之连城财货,星夜登船西还了……
国王自威尼斯上岸,已是耶诞10792月。此时的欧洲人还沉浸在由国王所编制的在亚历山大取得空前胜利的迷梦里。沿途都是山呼万岁的市民和贵族,那一车车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则成了刺激眼球的绝妙道具。趁着这股势头,国王召集全王国主教在沃尔姆斯开会,会上竟宣称教皇是一个伪僧侣,宣布废黜教皇。在他给教皇写的回信中,国王写道:我,日耳曼国王,意大利和勃良第的国王,以王国及全体主教的名义,向你宣告——下台吧!下台吧!在时代的洪流里毁灭吧!辞藻虽华丽,然剑锋已钝。当再次陷落的亚历山大城里,守军被复仇的异教徒集体枭首示众的悲报传回欧洲,王国上下无异于天翻地覆。重新掌握局面的教皇是绝不会放过国王的,作为报复,这就有了那一纸骇人听闻的破门律
当公爵再次见到国王,却已是病榻之上的虚弱病人。
仿佛是一夜之间,满头金发竟也急白了头。
当颤颤巍巍的国王吃力地用手去抚摸公爵的面容的时候,那空洞的双眸再也寻找不到昔日的荣光。
还没言语,竟又昏死过去。
叔父,求您了,救救父王吧!大王子鲁道夫哭如泪人,竟跪倒在公爵面前。
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天主的骑士背负着污名踏进地狱里吗?
回到居所,公爵仍久久难以平抑如烈火奔腾的内心。
那昔日在后花园、在比武场、在河堤上的一幕幕,如走马般映入眼帘。
当他想要迈出房门,却又回转回来,当再次……
是约翰在门前阻止了这头亢奋中的野兽。
为什么出面对抗我的总是你?放肆的伦巴第无赖
我无意阻止一头野兽横冲直撞落入猎人的陷阱;我更无心去替一个***张罗临刑前的弥撒。但这一次您看错我了,我希望与您同行!
你又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快说!
情势看似复杂,说简单也明了。当凯撒和上帝都被逼进死胡同的时候,站出来重新背负起十字架的人,就是新的圣徒啊!
我听说伦巴第的卡诺萨一族,源流却在托斯卡纳,可有此事。
实不相瞒,如今教皇正在堂姐处避难。
当国王任命的新教皇正在重重大军的保护下,杀气腾腾地奔向罗马的时候(该事件在时人笔记中多有提及,然暂无史料支撑,姑且认为这是国王的战略佯动罢),委身在卡诺莎城堡里的教皇自然也不是个滋味。
(看来我和海因里希那个蠢货下了盘双杀的死棋。)
想到这里,教皇一抹棋坪,将棋子齐齐推倒。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小心地将棋子摆放原位。
她就是城堡的主人,托斯卡纳的女公爵,教皇的监护人,玛蒂尔达 卡诺萨。
现如今,也只能依靠西西里的诺曼人去对付一下了日耳曼军队了。可是他们的胃口可比弗兰肯的那位大得多啊。您这盘棋可还得下到底呀。
你的那位堂弟有把握说服公爵吗?
您不是不看好这位公爵在北陆的行动吗?可就是凭借他一人之力,却收复了整个波美拉里亚。假如他愿意替他的国王跪倒在您的面前,祈求您还他一个国王,您是否有把握去说服那些大主教呢?
为了他的国王?还是为了他在北陆的新地盘?若是后者,我倒是可以考虑。
二者说到底,还不是一样。
对于朝圣者来说,虔诚的十字军骑士,比起残暴的国王来说,他们是愿意亲近的。即使二者有时会跑到一个躯壳里去。
公爵前往卡诺莎城堡求见教皇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也就是6——7月之间。这是新发现的普鲁士王国时期宫廷秘史《诸王编年史》的记载。然而市面上普遍流行的关于这次著名的卡诺莎悔罪事件,事件发生时间都大大提前到了1月份,甚至精确到了125日到127日,这时候的意大利自然是风雪刺骨的天地,公爵在城堡外的冰天雪地中(据传说,是赤脚)站立了三天,方才得到了教皇对国王的宽恕。这种说法显然更具有传奇性和故事性,然而综合前后诸多相关联历史事件来看,则就显得过于缺乏逻辑性。自然了,热衷戏剧冲突和颠覆性的观众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的。
有意思的是,就在教皇撤销破门律不久,国王就奇迹般的过来了,并趾高气扬地出现在阅兵场上。并在接下来的一年间,如同割韭菜般将一批曾经结盟推翻自己的日耳曼诸侯,轮流修理了一遍,进而迫使教皇再次祭出破门律,引发了皇权与神权的生死决斗!
(明眼人或许看出来了,这段情节是小可改编自亨利四世与教皇格里高利七世之间的战争,恐涉及宗教问题,或引发友邦惊诧,特隐去人物名姓,或以游戏名指代,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1:04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14 08:12 编辑

由于卡诺莎事件,使得全欧洲的诸侯都对弗雷德里希公爵刮目相看。
他对于国王的忠诚,教会的虔诚,以及对棘手问题的高明处置,有如快刀斩乱麻似的干净利落,使得无论是站在国王一边,还是教皇一派的人,都打心底对他起了敬畏之心。
看来,再也没有人怀疑公爵的实力了。
就在这种氛围之下,越来越多的日耳曼诸侯开始带领军队向但泽城集结了。因为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是公爵及时地平息了一场可能令王国四分五裂的灾难。跟随着他,意味着接受一名高贵的骑士领导,能够在战后获得公平的赏赐;同时教皇实际上是默许公爵的普鲁士攻略的,参与其中自然也就成为十字军的一份子。
于是当公爵重新出现在但泽城头的时候,面对城外连绵数里的军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就在这个时刻,他宣布:我决定带领你们,让天父之光照耀普鲁士的土地!
公爵兵分两路,同时进攻了切尔敏斯奇耶和马里恩堡。
由于但泽伯爵的战前活动,切尔敏斯奇耶的西斯拉夫农民在阵前倒戈,于是普鲁士人放弃了城池,龟缩回了马里恩堡。
两军在马里恩堡西面的平原上相向对垒。
弓箭手,弓箭手向前。传令官骑着马在阵前走过,将一面绣着弓图案的方旗高高举起。弓箭手队员在阵后看见旗帜连忙挤到前面,并将数支箭插在地上。
吱呀一声,弓箭手们拉开弓弦搭上利箭,将弓抬高到45度。只听指挥官一声令下,数百只箭矢像飞蝗般射向普鲁士人。这些普鲁士人排着密集的阵型在盟主米尔扎斯 马里恩的带领下艰守阵线,日耳曼人的箭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许多士兵纷纷倒地。米尔扎斯是一位身型高大,勇猛无畏的战士,他只穿着一件轻便的皮甲不戴任何头盔,露出剃的光亮的脑袋和一脸黑色的大胡子,他在战场上使用一柄沉重的长柄大斧,当他挥动大斧时令敌人闻风丧胆。
来呀,杂种们,来呀。米尔扎斯高举着斧子狂野的高呼着,在日尔曼人的箭雨中毫不动摇。盟主的勇猛带动了士兵,普鲁士人用手中的武器敲击着盾牌和地面,嘴中发出怪声,像波浪一样时而向前时而后退。
进攻吧。公爵见弓箭无法使普鲁士人屈服,于是下令长矛手和重甲步兵进攻。长矛手把长方形的盾牌举在前面并将长矛伸出,排成整齐的方阵,一眼望去犹如一道会移动的要塞。而重甲步兵们的阵列要松散的多,因为他们拥有普通农兵无法企及的完美防护(同时也影响了行动),一旦进入敌阵后就可以通过刀剑劈砍对手。
我们也上吧。见到日尔曼人发起了进攻,但泽伯爵对自己的骑士说。这些来自乡村士绅的斯拉夫骑士从小就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每个人都精于弓马,这使得他们能够充分发挥自身灵活的战术,通过不断穿插敌阵,最终使其崩坏。
斯拉夫人的进攻着实起到了从两翼削弱和混乱敌阵的效果,这使得在正面发起进攻的重步兵轻易地与敌人接触。随着一阵乒乒乓乓武器交锋的声音,重甲兵们用铁盾护住身体,用手中的剑准确而熟练的割断对手的喉咙或者插入他们炙热的身体,如一把把尖刀瞬间就把敌阵捅得支离破碎。而由农夫组成的普鲁士士兵虽然凭借一时的勇气奋力作战,但很快就支持不住而有所动摇。于是米尔扎斯迅速做出决定,他下令两翼部队甩开斯拉夫骑兵的纠缠,进而向中央靠拢,同时又将所有的后续部队派上去填补缺口。很快,一个正面极为厚实的巨型方阵结成了。方阵强化了正面的攻击性,同时利用局部的人数优势来消耗公爵重甲兵的个人优势。就这样,两方人马又一次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很显然,普鲁士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正面。殊不知伦巴第的500名骑士此时已经绕进树林,借着树林的掩护悄悄的出现在普鲁士人的右翼。
骑士们,你们曾发誓效忠于我,而现在是兑现誓言的时候了,跟着我冲锋。公爵鼓励着骑士们,然后抓起长枪一踢马腹向正在奋力作战的敌人冲去。
500伦巴第骑士也紧随其后,沉重的马蹄踏在大地之上发出轰隆的声音。很快普鲁士人就发现了这支可怕的骑兵,巨大的冲击力以及长枪很快粉碎了他们的意志,他们哭喊着丢掉手中简陋的武器撒开腿试图逃离这恶梦般的战场,而右翼的崩溃很快带来了连锁反应,普鲁士的阵线终于溃败了。
不要逃,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要逃。米尔扎斯大声的咒骂着,但这阻止不了溃败的人群,气恼的他将巨斧狠狠的抡起砸向一名长矛手,巨斧带着扬起的泥土的一声砸在了盾牌上,长矛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拿盾牌的手腕竟然被普鲁士盟主的巨斧砸断了。
给我进攻,杀死米尔扎斯。但泽伯爵一边向士兵命令,一边举起长矛向自己的老冤家死命地投掷。
米尔扎斯一声惨叫,长矛直插进米尔扎斯的右腿肌肉,这位不屈的普鲁士战士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于是从四面赶来的士兵蜂拥而上……
你们的盟主死了,普鲁士人,投降吧!公爵在阵前发出了郑重的警告。
于是,大批缴械投降的士兵,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而在他们的身后,日耳曼人、伦巴第人和斯拉夫人开始了胜利的欢呼!
巧了,这一天这好是耶诞108011号,史称圣光之解放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2 11:08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14 08:13 编辑

       拾壹章   普鲁士攻略(下)


人身上总有些让人意外的地方。或许让人难以置信,纵横北陆之大人物,捷报频传的乱世霸主——施瓦比亚公爵弗雷德里希一世竟然也会婉言拒绝教会在普鲁士领地上传教。
出于维护新领地的安定考虑,他向信奉原始宗教的普鲁士人承诺,不干涉他们的宗教自由。
同时,他也强化了对移民新领地的日耳曼贵族和农民的管教。在修建新居民点时,最华丽的建筑莫过于一座乡村礼拜堂或是大教堂了,每逢节日,这里总能吸引不少的当地人前来凑热闹。
公爵已年过三十,正所谓事业突飞猛进的而立之年。
这位在控制力方面可以说是炉火纯青的统治者,因地制宜所制定的开明政策,它所起到了同化作用绝非教会晦涩难懂的布道可以比拟。
于是,普鲁士人对于这位新领主的排斥情绪被亲近感所替代。
对于东面的防御,就交由普鲁士人去打理吧。
用人不疑,这是公爵的一贯方针。在东面,盘踞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强大势力,那便是大立陶宛王国。普鲁士人始终感受着来自强大对手的威胁,于是让普鲁士人自己做出要不要战争的决断,远比用武力驱赶着他们上战场要简单。事实上,普鲁士贵族上层早已对不可一世的立陶宛人心怀不满了,只是出于自身实力不济这才委身于人。眼见着加林迪亚和斯卡洛维亚的普鲁士人暗中进入马里恩堡探听公爵的意向,统一普鲁士的问题也就列入了议事日程。

这时候,波兰国王继承人,马佐维亚的康拉德公爵与亚特维吉-立陶宛人的战争爆发了。
耶诞1081年底,波兰和马佐维亚向立陶宛宣战,愤怒的立陶宛人很快还以颜色,从萨莫吉拉亚、库尔兰甚至波洛茨克调来部队对康拉德公爵的城堡加以围攻。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连附庸的普鲁士人也被迫加入。一方面,康拉德公爵的信使杀出重围,前往马里恩堡寻求援兵;另一方面,加林迪亚和斯卡洛维亚方面也请求公爵出兵协助他们脱离立陶宛。如同一个成熟了的果子,统一普鲁士的历史机遇终于就这样摆到了公爵的桌前。
公爵立刻在马里恩堡发布了总动员令。不消三天,一支三千人的普鲁士军团就组建完毕。
由于有当地人为先导,当军团包围加林迪亚和斯卡诺维亚的时候,城堡守军还在呼呼大睡。直到内应打开城门,普鲁士骑士将钢刀架在守军脖子上的时候,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轻易收复两处领地,防务空虚的亚特维亚就赤裸裸地横陈在公爵面前。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军团抢劫了立陶宛人的屯粮所,掘断了从马佐维亚后撤的道路,接着就放火焚烧了城池,那冲天的熊熊大火想必会让围城的立陶宛人顿生退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足以令每一个立陶宛人印象深刻。由于本土意外失陷,军心涣散的大军开始争先恐后地后撤。可前面是占据有利地形的普鲁士军团的阻挡,后面是如狼似虎、穷追不舍的波兰骑兵,大半的立陶宛士兵不是死在敌人的刀斧之下,就是因瘟疫、伤残和饥饿,无辜倒毙于路上,更有甚者,因大队人马拥挤在羊肠小道之上,被彼此践踏而死,坠崖身亡者更不在少数。总之,这场战争令立陶宛人元气大伤,昔日的骄横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在谈判桌前签字画押的份。
此役,公爵解放了除萨姆比亚之外的所有普鲁士领地,又迫使立陶宛割让亚特维吉,承认公爵在马里恩堡和切尔敏斯奇耶的合法统治地位。同时因成功救援马佐维亚,赢得了波兰人的友谊。后者默许了公爵驱逐盘踞在萨姆比亚维京人的军事行动,订立下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由此,到耶诞1082年,公爵终于完成了统一普鲁士的历史使命。
这一年,公爵拥有了一连串新的头衔天主教的普鲁士公爵,兼领马里恩堡伯爵 切尔敏斯奇耶伯爵和亚特维亚伯爵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4 08:04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14 08:14 编辑

      拾贰章   条顿十字

耶诞1083年,新年夜,马里恩堡。
许久不曾与孩子们同席欢聚的弗雷德里希公爵,心情十分愉快,不知不觉就多喝了点。
迷迷糊糊中,他只记得是弗雷和次子鲁道夫一左一右扶着他回到房间。那之后的事情,他就浑然不觉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但又觉得很真实。突然,他睁开了双眼。
这时,他觉得口干舌燥。这么晚叫醒在隔壁休息的侍卫们,未免太不人道了。于是,他只好伸手到枕边的水瓶里掬水。
(但泽伯爵和加林迪亚伯爵应该回去了吧?弗雷和鲁道夫还在说话吗?)
清凉的水使得他酒醉后的肠胃舒服了许多。
然而,入喉的清水,却使得他突然觉得寒冷。他不禁摇头苦笑,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醉倒了……过了一会,他突然觉得空气中似乎透着怪异。
公爵拥被坐了起来。他确信外面有人在活动。虽然他无法从房间里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却可以清楚的听到从地底传来的咚咚的响声。
(难道是那些卫兵们在醉酒闹事吗?)公爵想道。
对公爵来说,这实在是相当讽刺的事,想当年在波美拉里亚,斯拉夫人就是因为疏忽大意,才将公爵的突袭部队当成了自己的征粮队了吗?
更何况,条顿骑士团的谋反,根本就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嗯,来人啊,都快醒醒,块到城墙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公爵的叫唤声后,睡在隔壁房内的侍卫们齐声答道:
“是!”
“等一下!”公爵再度叫道,“你们听!除了人声以外,还有马蹄声混杂其中呢!”
这时其他人也都醒了。
公爵很快披衣而起,奔到桌前拿起佩剑,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
“儿子们,你们也去看看!速来报我。”
“是!”
大公子一手拿着大刀,一手拿着火烛,带着几位成年兄弟,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时,因醉酒而留宿的但泽伯爵列奥波德也醒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嘘!”公爵伸手制止了他的问话,然后放下佩剑,拿起弓箭,昂首站在走廊上。
他一手拉开三个人才拉得动的大弓,单脚踏在走廊的窗棂上,昂着向外眺望着。这时,公爵的醉意全消,再次变成了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随时准备为了这个乱世而拼斗,即使牺牲一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伯爵也不再多问,立即转身回屋换上武装,然后拿着羽箭来到公爵的身后。
“很抱歉,伯爵,我们睡得太熟了。这次好像是来者不善啊!”公爵说道。
就在这时,鲁道夫急匆匆跑来报告:
“我看到军旗了,是敌军围城了!”

“什么?你看到军旗了?快告诉我,军旗上的花纹是什么?”
鲁道夫颤声地回到道:
“我看的清清楚楚,是白底左立黑十字。”
“条顿十字?这帮混蛋……”伯爵失声惊叫,随即向众人示警:“条顿骑士团谋反了,全员登城!准备作战!”

“条顿十字……”
公爵喃喃念道,
“是秃头啊!”公爵低声笑道:
“罗马的秃头!你到底还是……”
“殿下,你说‘到底还是’是什么意思?”
听到但泽伯爵的问话,公爵又再次怪异地笑了。
“我早就料到罗马教廷终有一天会背叛我的,唉,真是笨哪!”
最后这一句“真是笨哪”与其说是责骂罗马教廷和条顿骑士团的,不如说是嘲笑自己。
公爵再次集中精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风暴。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6 04:07
这一次,他们都清楚地听到军队攻打城池的嘈杂声。
条顿骑士团所能动员的总兵力,约在八千人,那么大团长必然拨出其中的三分之一,也就是约三千人来攻打马里恩堡。为了达到行动的突然性,骑士团联络了波罗的海周边的维京人海盗,利用百十艘海船从海滩发起了袭击;同时骑士团还吸纳了不甘心失败的前普鲁士联盟——马里恩一族作为内应;又借用新年夜——这是守军最松懈的时候,完成了对城堡的完全包围。如此一来,低矮的外围城墙根本经不起如此突然的攻击,于是守军不得不退回内城,依靠悬崖绝壁的保护来抵御来势汹汹的敌人。
“笨蛋,竟然做这种蠢事。”
公爵再次骂道。
虽然他早就清楚在自己手上碰了软钉子的骑士团,迟早会以武力相威胁的。可是他严重低估了骑士团对普鲁士的觊觎野心,曾经还基于同样的信仰,而对缺粮的骑士团给与过资助。可万没想到这群野狼一般的流浪汉竟然还是做出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公爵知道,骑士团名义上受教皇的节制,实际上却是暗中接受威尼斯商人资助的私人武装。靠着在十字军远征中冲锋陷阵赢取了声望和财富后,他们利用教廷所给予的特权,一门心思做着以武力攫取领地,从而建立骑士团国的野心迷梦。大团长显然是想借自己和教廷之间的隔阂做籍口,误以为只要打倒自己,便可以囊括整个普鲁士。由此看来,人类的确是相当奇妙的动物,一旦受到野心的驱使,往往会做出不合常理的行动,甚至忘记历史的动向。
“真是笨啊!天下怎能像你这样盗取呢?”
在广阔的时空里,有多少人以无比的能力及见识经营着,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英雄事迹,缔造了历史新的一页。
一旦骑士团攻陷了马里恩堡,或者是杀死了公爵,势必会使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统治秩序的普鲁士一国又回复到战乱时代。平心而论,骑士团充其量不过是被贪婪的教廷和无良的商人所利用的一枚棋子。由于其自身存在的政治合理性来源于他人授权,一旦做出如此出格,颠覆封建伦理的事情来,即便是教皇也无法庇护,迟早会在其他诸侯的群起围攻中沦丧,终归算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当士兵们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内城大铁门时,公爵突然想到:到底谁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从乱象丛生的普鲁士谋取利益呢?到底是谁呢?
(是国王陛下,还是波兰人?)
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奋战到底。为了防备万一自己发生不测,长子弗雷和他的兄弟们都必须活着突出城去。
为此,公爵将几个儿子统统托付给了但泽伯爵,希望伯爵能够将他们安全撤出马里恩堡。
然而军士却沮丧地跑来报告,由于马里恩一族投靠了骑士团,出城的密道里出现了敌军,他们不得不彻底封死了这条唯一的出路。
公爵只是静静地望着大铁门,一句话也不说。虽然负责守卫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再加上但泽伯爵的卫队、自耕农、佣人等,总共也不过三百人,如何抵挡得住骑士团大军呢?公爵知道,此刻敌军必然已经冲破大铁门,守军也只有全力扼守虎口——这最后一道防线了。
突然,从虎口下方传来“轰”的一声,随即有一队长矛手涌进狭窄的巷道。就在那一瞬间,公爵的箭已经射了出去。
一箭、二箭、三箭、四箭。
默默在背后递箭的,正是列奥波德伯爵。在两人的配合下,敌兵无不应声而倒。
公爵的英勇表现着实令守城将士为之一振。更多的羽箭开始向虎口之下的敌兵倾泻着;随着一锅滚烫的热油被倒下,巷道里顿时腾起了一股皮肉灼烧后的白烟,恶臭味也扑鼻而来。眼见攻势受阻,入侵的第一队不得不暂时撤退。
“到底不愧是名震北陆的殿下!不过,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您应该回敌楼里去,把这里交给我们吧!”
伯爵不停地催促道。然而,公爵却以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烽火已经点燃一阵子了。现在就是考验我在普鲁士人心中威望如何了。士兵们,倘若友兵迟迟未见来援,我将为骑士团谋反一事负起全责。你们就将城池交与大团长就是。”
“殿下何出此言,我们誓与殿下同生死啊!”
“大可不必,请带上我的儿子们,只要大团长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愿意以城堡和他交换。”
然而虎口之下却燃起了熊熊大火,敌人开始焚城。
(谈判的大门算是彻底封闭了。)
事到如今,城中将士似乎完全被失败的阴影所笼罩。
“殿下快看,是援兵来了!”
果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军队,在夜幕中都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条舞动的长蛇。
而虎口之下的敌军也开始动摇了,所有这些变化似乎就发生在转瞬之间。
“弗雷德里希公爵听着,奉大团长之命,请以马里恩堡一城,换取你我双方的和平。”对方开始喊话。
“是吗?完了?那就一言为定,天主鉴证。”
“天主鉴证”


耶诞1083年新年夜,被后世称为“马里恩堡让渡事件”的军事冲突就这样草草收场了。人性的贪婪和隐忍在这一刻都被无限的放大。然而后世史学家站在整个历史进程的高度回眸这件往事的时候,却得出了与常人见识大相径庭的结论:公爵失去的只是一座城堡,却验证了其统治基础的稳固;骑士团得到的只是一座孤城,却从此走上了政治破产的不归路。一方因为知耻而后勇,从而坚决地向立陶宛人开战,成就了一世基业;一方因为冒险突进,从而内部分裂,进而一蹶不振。输赢高下,这里也就只能由后人评说了。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18 11:19
          拾叁章   爱


跟随公爵从马里恩堡迁往萨姆比亚的,除了亲卫骑士、随扈、商人和工匠外,大批普鲁士当地自耕农和日耳曼贵族也加入其中,而后者的自愿追随是公爵事先不曾预料到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那些日耳曼贵族,在骑士团国占据马里恩堡之后,为了笼络这批人,很快就颁布了旨在保护贵族固有领地及其领主权利的一系列法令,实际上也就是在和公爵争夺着人心。然而这些人用自己的脚跟做出了坚决的“投票”,即使因此而丧失领地,成为所谓的“容克”(德语Junker,无骑士称号的贵族,即无领地贵族。),接受公爵的世俗权威安排,显然要比骑士团国的宗教高压统治好上百倍。于是在同一时间,普鲁士一国出现了两股截然相反的移民潮:有选择离开马里恩堡的;自然会有怀揣宗教狂热梦想的欧洲新移民来填补前者的空白——二者泾渭分明,普鲁士也俨然成了世俗王权和宗教神权间相互竞争的“试验田”。
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波罗的海濒海小城——萨姆比亚,一下子涌入了如此众多的新移民,既带来了先进的耕作技术,发展了当地的商品经济,海上贸易的繁荣更使得萨姆比亚的港口和城镇都面貌一新。在这里,公爵将其打造成为公国新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中心的努力,得到了伦巴第商人的鼎力支持。雄伟坚固的新城堡取代了原先的小村寨,当地居民也在和平的状态下接受了天主教信仰。仿佛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除了潜藏在容克贵族心中那永不枯竭的扩张欲望。
这股强烈的政治需求在公爵的宫廷里迅速蔓延,发酵,最后爆发了。大公子弗雷德里希,显然成为了所谓“扩张派”的天然代表,伦巴第代城主约翰及其身后的伦巴第商人,也都毫不掩饰地公开支持着这位继承人在军事和政治上发挥更大的发言权。所有这一切,就发生在公爵的面前,公爵是看在眼里,却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意见;相反他更愿意倾听那些相左的意见。然而原先表现活跃的但泽伯爵列奥波德,此时却表示沉默——作为封臣,尽量不介入封君的取向选择是明智的;那些普鲁士贵族也在这个关键时刻集体失语了——虽然他们内心实际上也是支持“扩张派”的,这样就可以将身边的日耳曼邻居吸引到新领地去了,他们更愿意乐观其成,而无心参与;最后剩下修道院的僧侣们,公爵与教廷的”冷战”让他们左右为难,这个时候也就不便发声了。
一片静默,在关系到公国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这让公爵感到极其失望。终于,公爵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要回一趟斯瓦本。

自从公爵发起北陆攻略以来,这已经是他阔别故土若干年后,第一次回到索伦城堡小憩。古老的索伦堡,除了在亡父生前曾经有过一次大修之后,接手城堡的弗雷德里希,起先是手头拮据无法如愿;到后来就任公爵,又因为征战连年而无心建设。和萨姆比亚城的高大坚固相比,眼前的索伦堡的确使得公爵多少有了些愧疚,甚至落寞的感觉。抚摸着城堡里的一砖一石,似乎都还留存着亡妻的音容笑貌,作为一生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呕心沥血抚养着子女的这个女人,弗雷德里希亏欠她太多太多,以至于站在她的画像面前,就如同是接受末日审判的罪人。然而公爵心甘情愿接受着亡者的审视,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能感受到心灵的平静,甚至安慰。
“喔,是殿下您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已经久远不曾听到的,温柔的女声从走廊里飘了过来。
那一刻,弗雷德里希痴痴地呆站在那里,竟不敢回眸故人一眼。
来者是一位衣装朴素却又一丝不苟,面容恬静而有着一头火红色秀发的贵妇人。她叫本恩克特 冯 斯瓦本,古老的斯瓦本家族在世的唯一继承人,十多岁便寄养到索伦堡,后来又担任起公爵亡妻的女官,在吉梅娜逝世后的这段时间里,他成为索伦堡实际上的女主人。当然,她还有一个秘密身份——公爵的秘密情人,这一身份甚至得到了吉梅娜的默许,和公爵育有一个取名麦特的私生子,不过这个天可怜见的孩子尚未成年便夭折了。这使得公爵对她有了更多的怜爱。从某种程度上,这次回归斯瓦本,公爵就是想到了她,用公爵的话说来说,就是“嗅一嗅我的本恩克特秀发的香味,所有烦恼都会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不来萨姆比亚见我?难道是这座城堡的灵魂禁锢了你的脚步?”公爵给与了本恩克特夫人一个久违的热吻。
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夫人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不能自拔。有时候她甚至都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是否拥有价值,可这一刻,爱,回答了一切。
“弗雷,你能回来,就足够了!”
“不,所有人都想着从我手里索要,难道这对你是公平的吗?”
“公平。天主对于世间造物都是公平的。得到了你,这座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充满了爱的回忆,足够了,弗雷,我太高兴了。”
那一夜,不知疲倦的暖流在床底间喷薄流淌着……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0 23:44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10:13 编辑

通体赤裸的弗雷德里希,将头枕在本恩克特夫人白嫩的大腿上,沐浴在从天窗射下来的,斯瓦本和煦的阳光中,悠然得意地让夫人为他梳理着他那一头黄金般灿烂的长发。于是常年因操劳战事政务而紧绷的神经也得以舒缓下来,享受起短暂的美好时光。
“本,倘若不做情人,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是殿下的命令?”
“欠你的,我要百倍的偿还你。就不要犹豫了。”
一滴,两滴,
晶莹的泪珠滴落到公爵的脸颊上,滚烫而饱富绵情。
“为什么要哭呢?本。为了家族,我的国家,一个女人就这样包容一切苦痛,在长久等待中消磨着青春,最后升入天国了。难道,悲剧需要在这座城堡里重演吗?”
“殿下,姐姐在世间的最后时光,远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她是幸福的。她的幸福来源与生命中两个至亲的男人,索伦家族的弗里德里希们能够亲密无隙地站在同一战线上,为天主的事业拔出利剑……”
“够了,”公爵无礼地打断了夫人的话语,猛地坐直身子,有力的一双大手托捧起了夫人的面庞。
“你所说的,一定是他们在逼你吧……想不到啊,就连你,一个绝不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柔弱女子,他们竟也不肯放过。”
“不,”夫人努力地呼着气说,“没人逼我。殿下……您……您误会了。”
公爵松开了手,然而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上,却泛着可怖的煞气。
“误会?你是要说,苟延残喘的老雕啊,就站在窝里瞧着吧,雏鹰羽翼丰满了,这一片天空早应该退让出来了,就像在马里恩堡那样。”
“这还是本恩克特所熟悉的弗雷德里希的吗?我的殿下。不,不是这样的。今天我从您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冷酷,那是冷酷至极的人,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说出如此无情的诅咒!天主啊,用您无私的爱来拯救这个男人吧!”
“本,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爱吧!那个孩子,他是我的亲生骨肉,更是这个国家的后继之君。如今的他,被无所不在的甜言蜜语所围绕,丧失了对仁慈和正义,哪怕是一丁点的敬畏。一心想的只有贪婪,只有杀戮,只有对权力肆无忌惮的追逐。这将使得我的家族蒙羞,让我的国家和子民都置于苦难和危险之中。所以,我决定要给与他最严厉的警告,甚至是无情地惩戒。即使这样在世人眼里会落下冷酷无情的评判,也好过等到我奄奄一息躺在病榻上的时候,任由一个无知无畏的继承者恣意妄为地去践踏骑士的神圣誓言,去蹂躏千千万万个无辜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只有在绝望中堕落地狱。我决定了,作为一个利欲熏心,不称职的老师,一个教唆犯,约翰必须远离我的儿子,远离我的宫廷,从我的眼前彻底消失。还有弗雷……”
“不,我乞求您,我的殿下。在您下决定的时候,为了姐姐,为了我,给与大公子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公爵思量再三,却还是咬着牙说道:“……好吧。可他也必须离开宫廷——假如作为一介布衣百姓,再去思量一下他的那些愚蠢想法,或许可能得到重生的
。”(关于弗里德里希二世被放逐他国的相关经历,我将在《霍亨索伦的野望》(第二代:国王的海盗王子)(1104——1148)中加以叙述。)

耶诞1084年春,经过弗雷德里希公爵旨在保持公国政治活力的铁腕整治后,以伦巴第代城主兼财政大臣约翰为代表的一大批旧贵族势力被无情地从宫廷中给“剔除”出去。同时,一大批年青有为且忠勇可嘉的普鲁士新贵族被公爵发掘出来,并委以重任。这其中既有像在征服立陶宛人的战争中战功卓著的乌尔里希 冯 维林根元帅(军事17 理智+英勇+战略天才)这样的军事天才;也有像谍报大臣鲁普雷希特 冯 格卢宁根(谋略15 猜忌+神鬼莫测)和外交大臣露易维希 冯 艾森洛克(外交15 公正+理智)这样的内政良臣。“新人”们的脱颖而出,自然给宫廷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国库充盈,社会稳定,这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这一年,公爵府再次举行了隆重婚礼,然而新娘的身份却令世人为之一惊。公爵竟然选择了被国王吞并了的托斯卡纳公国,教皇的监护人,失地的女公爵玛蒂尔达 欧 卡诺萨——也就是霍亨索伦家族历史上屡次被提及所谓的“灰袍夫人”。关于公爵的这一传奇性的续弦之举,民间流传着关于一段关于“月光王冠”的王国秘闻。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0 23:53


(在实际游戏历程中,这位传奇新娘早在弗雷德里希公爵进军普鲁士过程中就已经迎娶了。游戏中用一条字幕就解决了公爵既在国外作战,又在洞房花烛夜的“分身”问题。写战报小说显然要注意一下前后文情节衔接的处理,所以在行文上我做了一些时间上调整,在此说明。)
作者: 镰仓海东青    时间: 2009-9-21 00:53
顶一下,是好帖子就不应该被埋没!
再多一些截图就好了,加油!

作者: farit    时间: 2009-9-23 16:03
当小说看了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3 21:49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21:17 编辑

这个星期是希望更新啦,下个星期没事,一定加快更新进度!!!!!!!
先放一张战前局势图(原游戏进程没有截图,这是加了补丁后新开的一局,大致是这么个局面):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6 10:28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26 17:01 编辑

                                    拾肆章 月光王冠

时间回溯到耶诞1083年夏天,在斯瓦本索伦城堡小憩数月的弗雷德里希公爵,出人意料的,在事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突然驾临了伦巴第领的米兰城堡。这一次,着实让代城主约翰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早些时候,关于公爵明显有意疏远自己的传闻就不断通过或明或暗的渠道,送进了约翰的耳朵里。而公爵在这个节骨眼里巡视伦巴第,一股不祥的预感便立马涌上心头来。于是约翰匆匆忙忙地带领一干幕僚前往城门接驾。一行人在城门口总算是苦苦地等来了封君的车队,可在亲卫骑士严密保护之下的,却是一辆空无一人的厢车。随行的侍卫长向约翰转告,公爵在途中下车步行,微服私访去了;并嘱咐约翰,明日他将去教练场检阅伦巴第骑士团。
“不妙啊。”约翰暗自揣摩着。
他转身向幕僚们下达了筹备检阅礼的诸多事宜。可那份装出来的镇定,做起事来总有些心不在焉了。

第二天,正午,教练场。

约翰率领的一千伦巴第骑士,早已是严阵以待了。这一千人马,是约翰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团中精锐。一个个虎背熊腰,力大无穷,全都是训练有素的猛壮勇士。一千军马分作三个方队,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地里。尽管人人都像在火炉里蒸烤一样,却都纹丝不动地矗立着。教练场上,高耸着数十面黄底三黑豹的施瓦比亚军旗,还有各色的贵族徽旗分列四方。公爵乘坐的厢车一到,门口的一个掌旗骑士将手中红旗一摆,九门号称日耳曼大嗓门的长号一起吹响,震撼得大地籁籁颤抖。同公爵随行的普鲁士新贵鲁普雷希特 冯 格卢宁根等一干幕僚,虽然也曾看到过军旅操演,却哪见过这公国里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的森严军威,一个个被惊得心旌动摇。
礼炮响过后,司礼武官正步走上前来,单手平胸行了军礼,高呼一声:请殿下检阅!

公爵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约翰,说了声:约翰啊,请你下令吧。
这约翰竟也不谦不让,冲着下边列队而立的一千军士猛喝一声:方队操演开始!这喊声来得突兀,来得让人没有一点防备。就连见惯战阵的公爵都不禁打了一个激凌。可他看看约翰那毫无表情的、铁铸一般的样子,又悄悄地坐稳了。

司礼武官地答应一声,单膝跪地向约翰行了个军礼。然后地一个转身,回到校场中间的大纛旗下,大喝一声:代城主有令,操演开始,请殿下检阅!"

公爵万岁,万岁,万岁!一千铁甲军士炸雷似的高呼一声,这场期待已久的操演开始了!公爵和约翰一同站在阅礼台上里,观看着兵士们的表演,心中却有说不出来的别扭。刚才司礼武官前来请示检阅时的失礼行为,深深地刺疼了他。见公爵时,他只是一抬手,但见约翰代城主却要单膝下跪。他这是什么规矩?他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公爵吗?但,此刻的公爵却没有表示不快,仍是饶有兴致地在看着。看着表演,也看着身边的这位约翰代城主。

下边的三个方队,分别由三名头戴装饰有孔雀翎子的桶盔、身穿华丽链甲的领队骑士率领,在认真地作着方队表演。队形在不断的变换,时而成横排,时而又成纵队。黄尘滚滚之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偶有耐不了暑热而晕倒了的虞从,马上就被高高地抛出队列之外,由专作收容的人拖下去治疗。突然,司礼武官双手擎着的黑红两色旗子一摆,方队队形立刻大乱。军士们在急速地奔跑着,搅起的浮土灰尘,黄焰冲天,不见了队伍也不见了人。公爵惊异地看了一眼约翰,却听他说:殿下有所不知,这就是东方黄鞑靼人的所谓天地人三才阵法,他们正在变阵哪!殿下试想,假如我军突然受围,打乱了原先的建制,那该怎么办呢?现在他们就在三三结阵呢,现在这三个人就是一个阵型,一人负责攻击,一人负责防御,后一人从中接应,一旦这些小阵再结成大阵,威力自然也要大增呢!

公爵大声称赞:好!真不愧是一支所向无敌的铁军!他拉了一下约翰又说,来,你跟我来,就到你的军帐里。我要传见今天操演的各个领队骑士们。

于是众军士又是一阵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军帐内,公爵坐于上位,约翰和鲁普雷希特在左右陪坐,公爵的亲卫骑士侍立一旁。而各领队骑士们则早已从公爵冷若冰霜的脸上看出了不悦,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立于帐下。

公爵向鲁普雷希特颔首,于是鲁普雷希特首先站出来对一旁的约翰说道:

“代城主,我们普鲁士人最敬重勇士啦。可如果他们看过刚才的操演,认识了像您这样军政两全的奇才的话,那心底就更不知有多欢喜了。”一席话说出来,即便是明知对方来者不善,约翰微翘的眉梢上也写满着得意之情。

这时,鲁普雷希特话锋一转,“只是啊……先前听伦巴第人传言,代城主在理财上也是行家里手,竟然会想到和异教徒做交易是件一本万利的事情,想必是收获颇丰吧!”

对于鲁普雷希特的指控,约翰极为不屑地回击道:“不过是些希腊来的商人,算什么异教徒啊。可是经你这一提醒,以后关卡那边倒是要多多盘查一下。倘若真是暗藏了几个异端分子,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他朝帐下的领队骑士环视了一圈,故意装作发怒的样子:“你们听听,关卡做事如此懈怠,这还像话吗?你,你,还有你,现在就带队去给我彻查。听到了吗?”

这时公爵却制止了他,说道:“约翰,这伦巴第的税收是公国的根本,那些商人既要严加管教,却也不可操之过急,惊吓了他们。派这些行伍之人去只会惹出事端来。这样吧,你就不用管啦,我让鲁普雷希特去就是。还有,马佐维亚的康拉德公爵乐衷举办比武大会,我看你的这些骑士个个都精于骑射,不如就借给我,让他们去陪波兰人过过招吧。你说呢。”

这不是公开地要收回自己的财权和兵权吗?约翰曾有过的种种担忧,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事实。就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黯然神伤的约翰不自觉地瘫坐在椅子上。


深夜,约翰请求公爵再一次接见他。可没有了斯瓦本森林的那份一见如故,剩下的就只有卧室门前,守卫森严的卫兵那冷冰冰地回绝了。

可是,约翰就是约翰,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即使是这一双膝盖粉碎了,他的人都要静静地站在门前,等待封君的回心转意。

“够了,叫他进来说几句话就走吧!”公爵给与了旧日重臣最后一次相见机会。

“殿下,我并非要乞求您的宽恕。早在大公子被驱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是我这做老师的害了大公子啊。”

“所幸的是,您还是给我留出了时间,让我将最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做完。现在,就请您听我说最后一个请求吧!殿下。”

一直背对着约翰的公爵,努力地昂着头,这样就不容易让人看出他此时此刻心底波涛澎湃的情感交集。

“我请求您,请求您前往上洛林公爵处,向公爵正式提出迎娶我的堂姐,也就是失地的女公爵玛蒂尔达。只有这样,对于您的宏图大业才是关键的一步啊!我清楚,这样一个无理请求对于您和本恩克特夫人的真爱简直就是亵渎,所以婚事必须事先经得本恩克特夫人的祝福才行。今晚,本恩克特夫人的信件终于到了。”

公爵猛地回身,狠狠地拽住约翰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这个杂碎,你对本恩克特做了些什么,说,快说。信,对了,那封信,给我!”公爵陷入了极端的疯狂之中。

“她离开了索伦堡,前往女公爵名下的修道院里修习。信件上是夫人为您绘制的画像。这是夫人的一番苦心,您可不能辜负了她呀!”

“混蛋!”公爵将约翰重重的摔在地板上,从鲜血淋淋的封臣手中夺取了那幅充满了爱意的画像。画像中的弗雷德里希,沐浴着斯瓦本的,和煦的阳光,金光灿烂的长发笼在头上,好像是一顶庄严的皇冠!

“本恩克特!”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公爵冲出了房门。

在伦巴第昏暗的月夜里,这个男人有如野兽般在城墙上飞奔。

呜,呜……那是哭泣?那是愤懑?那是绝望?

是狼嚎!

作者: john1chen    时间: 2009-9-26 16:01
写的很不错啊, 支持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7 00:48
因“卡诺萨事件”而有所化解的国王与教廷之间的矛盾,其实是不可调和的死结。终于,这两股敌对势力间的暗自较劲,因耶诞1082年前后发生的科隆大主教的续任权问题,而再次演化为公开决裂,教皇也第二次向国王陛下亮出了“红牌”。在现存于梵蒂冈教廷档案馆的这纸所谓的“二次破门律”的文书上,国王陛下和他亲密的盟友——卡佩家族的法兰西国王都榜上有名,日耳曼和法兰西两大西欧王权也只有联手向教皇国拔出了战争之剑。于是,战争的雪球被越滚越大:教皇的监护人,托斯卡纳的女公爵联合威尼斯和热那亚宣布对国王开战;女公爵的新封君——英格兰国王隔着海峡也向法兰西开战;接着,勃良第公爵和阿基坦公爵在犹豫良久之后,最终选择了教皇和英格兰国王一边。一时间,大地上硝烟四起,战火汹汹,田亩荒芜,生灵涂炭。加之从意大利开始蔓延的大瘟疫,几大参战国在耶诞10821084年的三年间,人口锐减了十分之一,被卷进战争漩涡中的数百个诸侯都不同程度地因军费骤涨而陷入了财政危机。社会发展停滞不前,治安涣散,商人们趁机囤积居奇大发战争财,官僚和军队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贪污腐化,而那些不堪重负的农夫和市民则以不断暴动来伸张自身受损的权益。这就是史称为“1082年黑暗战争”的大动乱。由于战争本质上是先前施瓦比亚叛乱的延续,所以也被称作“第二次日耳曼内战”。
作为战争的发动者,国王陛下必须从众多敌人中间寻找突破口,从而以点带面,迅速结束这场动乱,于是他与法兰西国王在阿尔萨斯举行了会盟。在阿尔萨斯盟约中,两位盟友做出了各自出击的战略规划:国王陛下将负责南线主攻,对象就是挑头反对自己的托斯卡纳公国,战争目的就是要从地图上彻底抹掉这个公国;而法兰西国王则将重兵围困诺曼底,牵制勃良第,说服阿基坦,进而确保英格兰国王的军队无力插足两位国王主导下的战后的大陆格局安排。

就在耶诞1083年的一年间,强大的日耳曼军团旋风般地横扫了整个意大利北部。托斯卡纳联军接连败绩,一座座坚固的城堡相继落入敌手,曾经不可一视的托斯卡纳公国,在国王陛下的“重点攻击”下,完全沦陷在日耳曼铁蹄之下。七月,英国舰队冲破法兰西人的封锁,出人意料地在佛兰德登陆,于是效忠国王陛下的荷兰公爵向英格兰称臣;接着英格兰军队乘胜追击,与仓促应战的法兰西人迎面撞上,而这时的勃良第人也开始北上,准备与英格兰人来个南北夹击,迫使法兰西人退出战争。

发生在法兰西的糟糕战绩让国王陛下极为不满,他必须拯救法兰西盟友,确保在胜利的天平上为自己保留下这一大块砝码。就在攻陷卡诺萨城堡的第一时间,国王就自行宣布就任为托斯卡纳公爵,并将公国自辖领地统统归于国王名下。接着,除了极少一部分留守军队外,大军迅速转向,又杀气腾腾地冲勃良第公国而去。
就这样,失地的女公爵靠着亲卫骑士的拼死保护,得以从陷落的城堡中突出重围了。而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自己的母舅——上洛林公爵瞒着国王,给与了她庇护。于是,在上洛林贵族的宴会上,人们纷纷流传着关于上宾座位上那位神秘“灰袍夫人”的种种流言,这让洛林人感到了来自国王陛下的极大压力。

在上洛林公爵的湖边别墅里,前来求婚的弗雷德里希公爵见到了在此避难的玛蒂尔达。虽然一个偌大的公国在她的手中被丢弃,可她仍然是教廷所承认的监护人,天主教世界理论上的世俗管理者。两个人自卡萨诺匆匆见过一面后,此番再次相逢,那气氛就显得极为尴尬了。
“殿下,假如您是作为一名正派的骑士,准备要施舍一下我这个落魄的村妇的话,我相信这次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玛蒂尔达是一个从骨子里透着骄傲,来自高贵的家族,拥有着政治智慧和经验的前任公国统治者。
公爵苦笑着,“阁下过虑了。我只是个失去了至爱妻子的鳏夫。我的家族和国家,我那未成年的孩子们,都要求我为他们带回一位值得信赖的女主人。我来此是向阁下求婚的,仅此而已。”
“是吗?”弗雷德里希开门见山地那份坦诚,让玛蒂尔达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增益良多。实际上,打从内心里,她就从来没有讨厌过公爵,甚至可以说,公爵的一切都让她充满了探密的快感。
“你驱逐了我的堂弟约翰,却用行动忠实地执行着他为你构思的政治蓝图。我很好奇,为什么矛盾的两端竟然神奇地糅合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场战争。交战双方都要不断的作战下去,直到一方先倒为止。他带走了我的所有幸福,我就要他付出代价,现在只是扯平了,然而最终胜利的将是我。因为被历史铭记下来的,才是赢家。”
(这个男人,他是否是在故意引起我的嫉妒呢?他的居心到底何在?)
想着想着,玛蒂尔达的脸又恢复原来的严肃。
“你在对付卡萨诺家族的战绩上,看来是不佳的。你就不怕我,除了会给你带来不幸外,你的国王、孩子、还有封臣都会怨恨你……”
“如果惧怕了这些有可能的困境,我会来这里向阁下求婚吗?”公爵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他并非想引起我的嫉妒啊!)
“这让我想到了家族里流传了许多代的一个预言。想听吗?”
玛蒂尔达站在湖边,皎洁的月光映透出她那无暇的脸庞,掠过一丝少女才有的红晕。
“我正洗耳恭听呢!”
“我的祖先曾经有幸向着东方,游历到大地的尽头,在那里,伟大的约翰牧师统治着大大小小数百座瑰丽的城池和数不尽的百姓。约翰牧师告诉我的祖先,太阳权杖属于天主,月光王冠归于君王。君王的魅力就在于像皓月一样,它能凝聚群星的光华普照大地,却又能号令众星安于其位,星月同辉。您能做到吗?”
“如果我能有幸见到这位约翰牧师,我会问他,他获得了那顶让人羡慕的王冠没有?但凡只要是凡人可以企及的,预言才具有复制的可能性。”
“哈,哈……”玛蒂尔达笑了,长久以来,这是侍女们极少见到的情形。
“知道吗?当年的我,也是这样回答祖父的。”
“这么说,今夜的月光,让我们拥有了第一项默契?”
“对,是默契。”
“将来还会更多……”
“我不知道。”
“默契是会复制的。”公爵肯定地说道。
“默契是会复制的。”玛蒂尔达重复着公爵的誓言。

作者: 镰仓海东青    时间: 2009-9-27 08:23
楼主继续,顶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7 15:51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 07:04 编辑

                拾伍章   骑士比武大会

骑士,在那个时代里,可能代表着一种身份,他们就是策马扬鞭,踏入风雪的征人;可能代表着一种地位,他们就是彬彬有礼,高贵典雅的绅士;可能代表着一股勇气,他们就是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勇士;可能代表着一种美德,他们就是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法官;可能代表一场杀戮,他们就是杀人如麻,凶神恶煞的魔鬼;可能代表着一个头衔,他们就是穷奢极欲,醉心炫耀的领主;可能带来一场灾难,他们就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的狂徒;抑或是一个传奇,他们就是独挽狂澜,成就传奇的英雄了。
究竟是征人?是绅士?是勇者?是法官?是领主?是魔鬼?是狂徒?还是英雄?
大概应该是兼而有之吧。
也正因为如此,骑士们留给世人的印象才会如此复杂而不可思议。
而要想理解骑士,恐怕也只有天主可以做到吧,
因为骑士行为的典范是他造的,骑士自然也就是他的杰作了。
说到这里,有责任心的青年历史学家,之所以要将弗雷德里希公爵在立陶宛的漫漫征程用一场典型的“骑士战争”来加以概括,原因也就在于——无论是从战争的动机,战争的过程,乃至于对后世的影响,这场战争都无疑被历史迷雾给永久地云遮雾绕起来,也就如同战争的主角——骑士本身一样。

首先关于战争的开端时间,历史上就存在着多个版本。一种主流的观点认为,早在公爵创建起一个信仰天主教的,并将移民的日耳曼贵族和当地的普鲁士贵族统一收拢到斯瓦本的索伦家族之统治范畴之内的大普鲁士公国为起始,立陶宛战争就已经徐徐拉开了战幕。然而这种将战争普遍性利益论观点机械化的复制到具体历史事件上的做法,在有责任心的青年历史学家看来,无疑存在着过分夸大事件当事人——也就是公爵本人对于历史发展的可预见性。而历史的本来面目是,即使是经历者在若干年后所写的回忆录里,对于该不该发动这场旨在摧毁一个古老王国,创建一个家族世袭的新王国之战争,仍旧是矛盾而唏嘘不已的。
“我是将这个家族送上历史顶端的圣徒?还是将它活活捆绑起来,投进了油锅里去煎熬的始作俑者呢?”公爵心有余悸的叙述着。
总之,研究战争之规律固然是重要的;然而事件最终在一个时间节点被发生,其背后却充满了许多的偶然因素和不确定性。
具体到立陶宛杂战争之上,那就是公国统治者与麾下之骑士间的是非恩怨。

纵观由弗雷德里希公爵领衔创立的大普鲁士公国的统治基础而言,其结构具有鲜明的殖民地特色,即所谓的“同心圆”结构。位于统治核心和上位的,是以斯瓦本的索伦家族为中心,紧密团结在公爵周围的原斯瓦本大贵族集团,如果要剔除公爵的话,这个集团的次要中心就是公爵的大公子——弗雷德里希二世;而紧随斯瓦本集团之后的,自然那些响应公爵“圣战”号召,通过一番拼死血战而获取了封地的日耳曼贵族集团(容克地主),由于伦巴第大商人在战争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二者天然地联合起来,成为仅次于第一集团的外围势力;而最后一股也就是处于权利边缘的势力,也就是那些归化天主教的当地普鲁士贵族集团。
除开核心的斯瓦本集团,第二股和第三股势力的权利斗争早在公国建立之初就凸显了出来。二者都将建立公国的功勋不出意料地记在了自己头上。这让公爵在分封二者领地时格外小心,意在确保双方都能够得到平衡的分配。这种努力在发生了条顿骑士团事件之后,被宣告为徒劳的。为此,也就不难理解在东进立陶宛的立场上,二者会如此的统一了。
封臣对领地无止境的巨大需求,即便是公国再扩张数倍也不可能得到满足。基于这一点,作为公国统治者,公爵必须要在即将展开的战争之前消弭其统治内部的隐患。于是他果断地驱逐了自己的继承人和重要大臣(约翰),其用意就是要用政治铁腕稳住第一和第二集团,接着他开始对第三集团加以安抚——吸收优秀的普鲁士贵族进入统治核心,从而起到“借力”和“平衡”的政治效果。总体来说,这场重新圈划政治格局的运动,本质上就是“本土化"的过程。无论第一和第二势力事先做过何等卓越贡献,出于公国前途的考虑,他们最终都必须无条件地接受本土势力的融合,“尝试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普鲁士贵族。”如果这一点不能够让公爵满意,公爵也将毫不吝惜地牺牲掉他。
就在大力整治贵族的运动接近尾声的时候,公国的骑士们,具体地说就是日耳曼骑士和普鲁士骑士之间,流浪骑士和从军骑士之间,因为一场不公正的比武大会,险些酿成了分裂公国的内战。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28 01:11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28 01:21 编辑

孤独,细碎的马蹄声踏破了微微细雨下草叶上的露珠,也打破了这座毗邻波罗的海的无名小镇的宁静。
镇外的篝火还没有熄灭,那是一队接受行会指示,来此地接受雇主使命的流浪骑士。当马蹄声渐行渐近的时候,那孤身一骑鬼魅般的身影就从迷茫的晨雾中现身了,这一切都仿佛来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于是,这一队流浪骑士中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因为他们发现,来人的斗篷透露出可怖的苍白,血红的十字更像是死神狰狞的笑脸——一名圣殿骑士。
这支由破产贵族以及没落子弟组成的队伍,有的时候看起来相当落魄,脏兮兮地皮衣上,糊满了已经干掉的泥巴。这群人的样子神情,仿佛他们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
有的时候他们在酒馆里被酒吧老板和伙计扔出门外,因为他们的酩酊大醉和浑身酒气,他们中的很多人酗酒度日,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声吼叫,嬉笑。仿佛一群疯狂的酒鬼。
然而窘迫的处境并不妨碍他们对荣耀、名誉、财富和地位的孜孜以求。因为没有君主,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无所谓忠诚、义气可言。但凡只要雇主的酬金和条件足够丰厚,他们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高手,凭借着娴熟的武艺,无畏的勇气,用手中的铁剑,敌人的鲜血就足够他们去博取一个名利双收的明天。
流浪骑士们到此时才认识了他们的雇主。而这个雇主带来了他们的目标。这目标既不是一场杀戮,更不是无聊透顶的守备任务,这目标竟然会是一场骑士比武大会。

脱队的圣殿骑士乌尔里希 冯 维林根,普鲁士人,在斯卡洛维亚拥有一块世袭的骑士封地。然而在亚历山大城下替天父同异教徒浴血鏖战的他怎么都不肯相信,新到任的日耳曼领主竟然毫无理由地将他名下封地置换给了公爵的一名亲卫骑士。于是因骑士荣耀遭到无情玷污而被彻底激怒的乌尔里希,飞骑从前线赶回——他必须组织起一队人马,在萨姆比亚举行的比武大会上,向傲慢的日耳曼人讨回公道。

流浪骑士们对此相当不以为然,这样的事情显然在他们对名利的追逐之路上显得了无意义。不过,完全被愤怒给控制住的圣殿骑士许诺了一笔丰厚的酬金,金灿灿的金币显然拥有让他们回心转意的魔力。于是已经在追剿低劣卑微的强盗过程中了无趣味的流浪骑士们,又有谁会拒绝同从军骑士正面交锋所带来的新鲜刺激?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30 09:43
尽管弗雷德里希公爵治理下的普鲁士公国,还算得上是和平安定的。然而那个时代的人们,面对不清洁的环境,下层阶级不良的食物和恶劣的居住条件,还有危险的传染病,以及风雨飘摇的时局下,战争的梦魇每时每刻都可能来临……他们不仅为眼前忧心忡忡,对未来更充满了恐惧。可以说,这样一种不安定的常态,是不出奇的。
但是尽管有这些或那些深重的苦难,穷人和富人,百姓和贵族,对即将来临的比武大会还是兴致勃勃,因为这是那个时代里万众瞩目的大事,就像马德里的市民哪怕衣食不周,没钱支付家庭开支,也不肯错过斗牛大会的盛举一样。不论工作或疾病,都不能阻止男女老少前来一睹盛况。这场原本旨在庆祝今秋收获祭而举办的大会,其本意是具有异端成分的,是原始宗教在已经皈依天主教的普鲁士之遗存。尽管教会曾三番五次出面阻止这类活动的进行,出于尊重当地百姓的信仰,公爵还是刻意淡化了所谓的宗教意义,历年活动都还是照例风风光光地被举行了下去。然而意愿归意愿,令普通的普鲁士人多少感到有些无趣的是,大会胜利者被移民的日耳曼骑士和马佐维亚公爵的波兰骑士所垄断的局面已经许多年了,相反当地的普鲁士骑士却沦为了失败者和看客。这显然不是公爵的本意,于是今年的大会放开了报名限制,有意吸引普鲁士骑士的踊跃参加,然而效果甚微。
瑕不掩瑜,同往年一样,大会依旧吸引了远近成百上千百姓的注意。到了比赛举行的那天早上,各个阶层的人像潮水一般涌向了比武场。

位于赛茜丽叶树林中的比武场,富有独特的传奇色彩。它位于萨姆比亚城堡的西面,树林中心是一块广阔的草地,周围风景优美,绿草如茵。这里的地形仿佛就是专为比武而开辟的,据说当年公爵查勘至此时,获悉长女诞生,于是就以长女芳名为它命名。
在场地中央生长着几株异常高大的栎树,树下便是参赛骑士和他们的虞从用来休息的帐篷。南面的一块天然高地,搭建有临时看台,台上挂了帷幔,铺了地毯,还为前来观看比武的贵族和他们的宝眷准备了坐垫。看台和比武场之间的狭长地带,则是提供给自耕农,以及城市市民使用的场所,大量的农夫、无业者和下等人就只能挤在大片青草丛生的土埂上。不过凭借着较高的地势,从看台眺望比武,还是一清二楚的。除此之外,也有不少人会爬到周围的树顶上,甚至是更远的教堂尖顶上也挤满了观众。
几乎每一场比武大会举行的时候,设置于场地西侧的一处看台都会被五彩缤纷的鲜花装点起来。还有一队非常漂亮的,精选出来的少男少女,穿着花花绿绿、鲜艳花哨的服饰,环立在一张同样色彩鲜艳的椅子周围。它在暗示观众,这里就是专为“丰收祭的女王”设置的荣誉席位。作为对大会优胜者的犒赏,他将会从与会的高贵女性中选择一位“女王”,“女王”将成为接下来的盛大丰收祭中当之无愧的焦点人物。即使是在宗教狂热的中世纪,自古希腊时代流传而来的女神崇拜信仰依旧会以极具地方特色的形式显现出来。骑士们用自己的勇气捍卫着无上的荣耀的同时,热烈地追求完美的爱情,也是骑士精神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比赛还未开始,看台上为了争夺一个视野良好的位置,热情的观众中已经爆发起激烈的“战争”来。人们摩肩擦踵地在人头的“海洋”中缓慢地蠕动着,倘若遇上火气旺盛的对手,甚至会引发出一场嬉皮笑脸的斗殴。负责秩序的官员对于这样的吵闹早已司空见惯了,他们只是警惕的注视着人群,确保安置在最高处的一方看台不受到低贱下人们的骚扰。那里是公爵和他的重臣们专属的看台,比赛也将以他的出席而宣布开始。
这时,一名典礼官匆忙地跑到大会主持人的身边,向他耳语几句,从主持人突变的脸色上,似乎是出了什么要紧的状况。原来,看台上的高贵客人已经到齐,却独独不见公爵的身影。相貌俊美的鲁道夫二公子代表公爵向全场观众致谦,原来是公爵因突发事件无法到场了。这时,观众的情绪或多或少因为这件事有所波动,直到主持人用激情的大嗓门宣布比赛开始,方才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迅速集结到了会场中央,为一场万众期待的骑士方队对抗而炸开了锅。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30 11:32
“犹太狗,”一个老人站在人群中叫骂,他的袍子破旧,看上去家境困难,然而他佩戴的剑、匕首和金链子,却证明他有一定的身份,“狼崽子!你竟敢冲撞一个基督徒,马克西姆家族的一个巴伐利亚绅士?”
被粗暴呵斥的,是热那亚来的犹太皮货商人乌兹,他今天穿了镶花边的皮袍,阔绰甚至有些奢华。他和他的女儿,美丽的贝尔塔在一起,好不容易地在看台下面的前排寻得了一个位置;也许乌兹在其他场合是相当胆小的,可在这里我们却看到,尽管他不顾一切地往前挤,惹来了周边不少人的恶毒咒骂,因为有珍宝一样的美貌女儿在身边,还挽着他这个骄傲的父亲的胳膊,他还什么好怕的呢。通常,精明的犹太人总会为自己和自己的生意,在当地的贵族中游走,寻找可靠的保护人。至于目前,得益于公爵在伦巴第颁布的新政,乌兹得以出资人的身份前来普鲁士,从税司衙门接收一大批皮货作为红利。正因为如此,即便遇上了麻烦,以正直无私出名的公爵本人就是他最可信赖的保护人。
公爵的缺席的确令乌兹十分失落,然而他很快就有了更令人期待的目标,那就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女儿,坐上“女王”的宝座。仅从贝尔塔姣好的容貌,窈窕的身段,以及父亲千挑万选的这身雅致裙装上考量,绝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位美女。即使没有坐在富丽的看台之上,一路走到前台的这对父女,特别是跟在后面的女儿,还是令左右的男性观众都不约而同地投以注目礼,也招致了同样众多的来自女性的天然的嫉妒眼神。就在乌兹得意洋洋地一路炫耀着他的这件“珍宝”时,商人敏锐的直觉还是控制着他,有意无意地用眼角左右搜索着什么。终于他的目光在看台顶端停住了——
(是的,主啊,你瞧,那不是我慈悲的保护人,公爵家的鲁道夫公子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火热,正肆无忌惮地往这边盯着呢。我的宝贝,我的贝尔塔,你已经让我们最尊敬的美少年神魂颠倒了。)
当然,这样的想法乌兹是不可能传递给女儿的。相反,习惯了过与世隔绝闺阁生活的贝尔塔,要自如应对如此热闹的公共场合也还是很困难的。然而恰恰是这份真实的怯场感,无疑使得人们眼中的贝尔塔显得更加娇娆,值得呵护,也就更加充满了少女特有的魅力。那一眸一笑都是那么纯洁无暇的,就像是天使一般。
看台上的鲁道夫,已经开始有意克制自己的眼球不向犹太少女的方向张望,然而这种努力是徒劳的。即使是满场如雷鸣般的鼓掌声,小贩的叫卖声,主持人声色俱厉的解说声,还有场地上振聋发聩的喊杀声,在少年这里早已变成了无声世界,他完全沉浸在了对少女春情的无限渴望中不能自拔。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9-30 20:3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9-30 20:38 编辑

“冒险家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该上场了!”
在流浪骑士们的帐篷外,自称作“锄强扶弱的普鲁士”的乌尔里希,一身戎装的他,俨然是被钢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头猛兽。他骑着一匹彪悍的黑马,检阅起这支由五花八门的铠甲和武器装备起来的蹩脚队列。这支古怪的鱼龙混杂的队伍,打一开始就成为人们热议的对象。这中间有的戴着英格兰式的盆型帽,也有法兰西人的盆盔和尖形盔,既有步兵用的鸢形盾,萨尔马特式的小圆盾,狼牙棒、钉头槌和战斧,甚至还有人手中拿着一把少见的双刃大斧。虽说特立独行是那个时代骑士的特权,如若不是公爵那个宽泛得不能再宽泛的比武章程在先,这样一支队伍也是不可能进入比赛场地的。
就在乌尔里希以独特的队容队貌先声夺人了一把后,作为领队的他开始从容不迫地绕场一圈,并将手中长枪放低一些,用作对在场贵族们和女士们表示敬意。他骑马的姿势显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骑士风范很快征服了观众。而所谓“锄强扶弱的普鲁士”的名号,更是赢得下层阶级,特别是普鲁士人一边倒的热烈喝彩,一些人不禁向他大喊:“让日耳曼来的老少爷们,尝尝被普鲁士人捅腚眼的滋味!普鲁士万岁!万岁!”

浓浓的角斗氛围就这样被不知不觉地煽动起来。此前已经连战连捷的几支日耳曼方队,纷纷向主持人要求出战。其中不乏像公爵的骑士长布鲁诺领军的“巴伐利亚灰熊”队,和“主的光荣骑士”领军的黑盔方队。前者是连续几年的优胜者,而后者来历神秘,却是脱颖而出的有力竞争者。
接下来的捉对厮杀,三支方队陆续上阵,又都不出意料的获得胜利。其中“锄强扶弱的普鲁士”的表现异常抢眼,连续几支胆敢上门挑战的日耳曼方队都无一不在他们犀利的正面冲锋,和诡异的侧翼偷袭双重攻击下,被打得丢盔弃甲,被迫褪下佩剑和盔甲,俯首称臣了事。于是乎,已经多年不曾看到胜利曙光的普鲁士人为之疯狂,一些落败的普鲁士骑士也开始主动要求归入“锄强扶弱的普鲁士”麾下,准备在大会最后的压轴大戏——团体对抗中,代表普鲁士出阵赢得桂冠。

杀红了眼的布鲁诺,面对乌尔里希的正面挑战,眼看一个普鲁士人居然无视他的威名,而且态度如此狂妄,这确实出人意料了。
“年青人,你这么满不在乎的拿生命作儿戏,今晨作过临终忏悔没有?作过祷告没有?”布鲁诺开口道。
”我没有,也不可能像你那么怕死,”
“锄强扶弱的普鲁士”回答道——乌尔里希在比武名册上如此登记了这个名字。
“那就只有在比武场上一分高下吧”布鲁诺说,“好好瞧瞧太阳。这已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今天夜里你就得睡在极乐园中了。”
“我劝你,还是擦亮你的盔甲,亲近一下你的战马吧。我保证,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会从你手上夺取这两样宝贝的。”他是这么满怀信心地说这番话的,说完便拉紧缰绳,让马以倒退的方式穿过场子,回到自己的阵营前,就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一番马术表演,再一次赢得观众的喝彩。
布鲁诺也不甘示弱,他向众骑士示意,“巴伐利亚灰熊”队开始了冲锋前的果断换阵。原来是布鲁诺从对手的临场表现中看出了流浪骑士方队中的些须破绽。那就是流浪骑士们注重都个体战,个个身手不凡,整体上突出在高速机动中彼此的穿插配合;然而这份自信也使得队中重装骑士过少,正面的耐打击力严重不足。所以布鲁诺将全部二十名重装铠甲骑士以三角形突击阵列排开,准备用厚实的宽正面冲击击溃强敌。
号角刚一吹响,两方队便在领队骑士的带领下,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前飞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在场子中央相遇。只听"咔嚓”一声,两位队长的长枪,除了手握的地方,都碎成几段;因为冲击的力量是那么的大,使各自战马都倒退了好几步,完全凭借他们熟练地技术,依靠缰绳和踢马刺的作用,这才又控制了马。队长尚且如此,方队与方队的冲撞自然更是凶险。方才一次对抗,乌尔里希手下就折损了七八名骑士,布鲁诺一边也连伤了三四骑。很显然,布鲁诺的重甲冲锋是不容小觑的。于是在双方又重新回到出发点后,乌尔里希迅速下令全队换装,统统使用铁盾和加长骑士枪。这时全场欢呼声便沉寂了,场内也变得鸦雀无声,仿佛观众在屏声静气等待另一回合比赛的开始。
“开始!”
主持人话音刚落,号角顿时被吹响了。骑士们纷纷降平了长枪,平举在手中,踢马刺迅速击打马腹,于是前排的人马风驰电掣般冲向对方,两队人以排山倒海之势撞击到一块,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连萨姆比亚城内也可以听到。接着后排则以较慢的速度前进,以便支援战败者,或接应各自的胜利者。
这一次交锋的结果就不像第一次那样能够一眼分明的看出来的。这么多的战马扬起的灰尘遮蔽了一切,焦急的观众必须等待一会儿方才知道冲突的结果。当烟尘散尽之时,几乎一大半的骑士都落下了马背。有的是人仰马翻;有的直挺挺躺在地上,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有的勉强能站起来,却立刻就与对方处于同样困境的骑士展开肉搏;还有的则大声呼叫救命,被左右急忙搀扶到场外医治;而还在马上的骑士也因猛烈撞击,长枪几乎都在刚才的交锋中折断,现在只得拔出刀剑继续拼搏,一边呐喊,一边厮打,仿佛他们的荣誉和生命全在此一举。
两位队长终于又在场子中央狭路相逢了。一番恶战只能用天昏地暗来形容了。一会儿不是布鲁诺砍中的乌尔里希的护肩,就是乌尔里希用盾牌将布鲁诺的面门一阵痛击。于是两人从马上打到马下,最后又滚爬在泥潭中拳脚交加,两位队长用尽了全力,都在争取着自己不至于被对手掀翻,从而输掉比赛。
一场恶战显然带动整个比武场所有人的兴致。有的观众是连连喝彩,有的则目瞪口张,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比赛;再有的就是因为支持的对象不同,稍有口角就在人群中扭打起来,场上一片混战,场下也殴斗连连,混乱局面很快就难以控制了。
就在乌尔里希将布鲁诺死死按在泥潭里,准备用长剑逼迫他认输之际,一名日耳曼骑士从身后偷袭了乌尔里希,并用铁盾重重砸向乌尔里希的脑门。普鲁士人顿时被击晕在地。于是布鲁诺被从泥潭中拉起来,又被手下高擎起左臂,欢呼起胜利来!
“无耻,无耻的日耳曼人啊,普鲁士受到了羞辱,反了!反了!”
激怒的普鲁士观众很快被这种悲情所驱使,他们开始从场地四周冲进场内,接着将乌尔里希如英雄般抬在肩上,不顾赶来维持秩序的士兵们的阻挡,又将看台上的鲁道夫和众贵族围了个水泄不通,逼迫鲁道夫严惩破坏比赛公平原则的日耳曼骑士,并公开确认“锄强扶弱的普鲁士”以胜利者身份,否则一场分裂公国的内战也就不可避免。

“住口。我是不可能向暴徒低头的。”鲁道夫呵斥道。
鲁道夫的强硬带来了不可避免的民众对立。一边是普鲁士人,一边是日耳曼人,双方简直就是将一座好端端的比武场,当成了血腥械斗的战场。械斗中,犹太人乌兹努力保护着女儿离场,却被人群冲散,紧接着又在推推搡搡中被人踩到脚下,顿时就不见了踪迹。等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呼喊在人群中回荡,人们方才意识到是出了状况。于是,人群呼呼啦啦地闪开,露出草地上被践踏得不成人形的老父亲的尸体。
孤女贝尔塔怀抱着父亲冰冷的躯体,怒目相向地扫视着四周的人群,那冰冷的目光让每一个都不寒而栗。此前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因为不理智的两个群体间的碰撞而家破人亡。
痛苦,那哭声仿佛重锤,敲打着当场每一个人的心底。
乌尔里希努力地从人群中挤出,面对丧父之痛的贝尔塔,曾经的圣殿骑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单膝跪地,寻求着对方的原谅。
“高贵的骑士,请你离开吧。我的伤痛,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我这样的苦命百姓的伤痛,不是一个原谅可以救赎的。”贝尔塔哭咽的喉咙里努力地说出了心声,那一刻少女的心田里迸发出的,是远比她娇小的身躯显得更加坚强的力量。
那一刻,看台上鲁道夫心碎了,想不到自己的一时不理智。竟然酿成了心爱女子的痛楚,更成为了仇雠。顿时也懊悔到了极点。
又一个骑士也跪在了贝尔塔面前,那是神秘的“主的光荣骑士”!当他摘下黑盔,露出一头金光灿烂的长发,人们惊讶地发现,他正是公国的统治者,弗雷德里希公爵!
“孩子,面对你的控诉,我羞愧难当;可我不得不再次虔诚的,由衷地请求你的原谅。我们脚下这块土地,承载了太多的杀戮和悲痛,我看到的,是主的荣耀之光正在遭受玷污,正在远离而去。接下来,留给主的子民们选择的,就只有两条路:是携手再造一片共同的家园,将和平净土还给子孙?还是要继续沉沦,也继续误解和仇视下去,直到每一个孩子的眼里都只有伤痛的泪水,手里都紧握着复仇的匕首?现在,就在此地,必须做出抉择,是时候了。”
跟随着公爵的,黑盔骑士们黑压压地跪下了一片。
泪水模糊了贝尔塔的双眸……
随后,公爵将与会的日耳曼骑士和普鲁士骑士召集到比武场中央,在高大的栎树下发布了著名的《公国第一宣言》。宣布在公国内以封建契约法为最高法则,并将对从军骑士和流浪骑士,不论种族,一视同仁,赏罚一致。任何人胆敢触犯律法者,人人得以诛之。
乌尔里希 冯 维林根,由公议被确认为大会优胜者,并被擢升为军务大臣。
贝尔塔则被乌尔里希指定为“丰收祭的女王”。数年后与乌尔里希完婚。
鲁道夫二公子遭到了惩戒,被送回斯瓦本“反省”。一大批日耳曼顽固派贵族则被借故遣回故地。
引发此次事件的那位日耳曼骑士遭到了监禁。
事后,骑士长布鲁诺叛逃,不知所踪。直到数年后,与大元帅乌尔里希在立陶宛战场上刀兵相向……
(游戏进程的早期,我选用大众法和君主至上相结合。随着公国的稳定,封臣的增加,适合初期发展的大众法之弊端显露无疑。于是在占有大量平原直辖地的前提下,改弦更张地使用了出骑士多,给称臣自动加忠诚的封建契约法。)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3 13:02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3 13:03 编辑

         拾陆章  战争企划书


如果为弗雷德里希进行户籍登记的话,从他16岁那年被施瓦比亚公爵用重兵护送回斯瓦本继任索伦伯爵算起,他都不过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于远乡僻壤的日耳曼小领主;可到了耶诞1074年,他就在很短的时间里,凭借着赫赫战功,被国王加封为施瓦比亚公爵,并一举囊括了意大利的伦巴第,特别是通过改革税制赢得了伦巴第商人的欢心后,斯瓦本小领主也转身一变,成为了王国里举足轻重,足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在接下来的北陆攻略里,迎着波罗的海凌厉的海风,内心接受着奥丁大神呼唤的公爵,从占领普鲁士全境,使普鲁士人臣服,直到通过一系列严酷的政治博弈,使得普鲁士贵族一跃成为统治机构的主体力量。公爵自身也从一个外来的日耳曼统治者、殖民者,转化为普鲁士上层的新核心。也许从这时起,弗雷德里希的档案上可以毋庸置疑的记录:自日耳曼斯瓦本迁来,一个普鲁士人,笃信天主教,是普鲁士人的公爵。
同公爵的大普鲁士公国相比,公爵的下一个目标:位于东方的,自成体系的,偌大一个立陶宛王国。无论是从人口还是从地盘上考量,二者无异于如同战马与战象间的较量。倘若公爵追求的是像以往那样如出一辙的“华丽转身”,再次“转职”为大立陶宛国王的话,其风险和难度,就与这个梦想本身的容量大小成正比的。

可以说,将骑士们不分种族,不论身份,统统都笼络到自己的一边,是弗雷德里希公爵向立陶宛进军而必须要走的第一步。
为什么呢?
立陶宛王国与公爵曾经在北陆攻略中交手过的那些敌手截然不同。在立陶宛人面前,公爵将彻底丧失在以往战争中屡试不爽的人口优势,经济优势和武器装备之优势。
在这里,人口决定军队数量,经济决定战争行为的持久力,而武器装备的优劣则直接与军队战斗力挂钩。
通过对相关史料的统计和对照,历史学家们基本上可以认定:普鲁士与立陶宛的人口比例是14.33,而依照立陶宛人实行的传统习惯法来计算军队数量,那就将达到惊人的近十万之众。而公国即便在同时实行战争总动员的话,公爵的军队也不会超过两万人。
再说战争经济吧,虽然现在没有具备参考价值的史料来直接证明,但是只要学者们仔细查看一下公爵发动历次大战役的持续时间,以及前后战役之间的休整时间,也就不难发现:公爵的一次大战役通常会被严格限定在半年以内完成,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年;而战役间隔则长达二三年不等。这也就是说,公爵可能需要用平均两年半的时间才勉强可以积攒下军队进行半年战争的军费来。而同时期的立陶宛人似乎不存在这样的窘迫。相反,立陶宛人常常是一边与公爵正面交锋,一边指使附庸国或是雇佣兵从海上或是绕道波兰来袭击萨姆比亚的。
立陶宛的东部高地盛产铁矿石,广袤的森林则可以采伐到大量而且品质绝佳的木材,再通过像梅默尔和库尔兰这样的天然海港外运。这样立陶宛人就与波罗的海沿岸的丹麦王国、瑞典王国、芬兰各部落和爱沙尼亚人之间拥有了频繁的贸易往来,自然也就带来了立陶宛军队在武器装备上的更新换代。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立陶宛军队中常常配置着大量的长枪手,他们所穿戴的都是经过加热硬化处理的皮甲,就当时的技术水平而言,无疑为立陶宛枪步兵对抗普鲁士骑士冲击提供了相当强大的防护力,他们也成为公爵的骑士们最为头痛的敌手。直到普鲁士骑士在后期针锋相对地列装了锁子甲和宽刃剑,攻防优势才重新回到了公爵一边。
除了上述三点,在公爵丧失掉的优势里,不得不单独列出的,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是一个远离本土建立起来的新兴天主教公国,在没有国王支援的情况下,依靠自身实力,在向一个强大的异教王国主动发起的征服战争。

公爵在给他的骑士们布置战术时是这样说的:
“一个漆黑的夜晚,你们得亲手解开情妇的衣裙才能做正事吧。这时正确的做法,就是一层一层耐心地剥下去,千万别惊醒了床上熟睡的那位先生。”
必须承认,这是一场在实力上不对称的战争。那就应该像夜里翻阳台进屋会情妇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分秒必争,那样的独辟蹊径。
既然兵力上毫无胜算,那就通过彻底地推行封建契约法,从制度上明确军队向精锐化、职业化和小型化转变,同时最大限度地调动起各臣属领地军队投入战争的积极性。
既然经济上处于劣势,那就在谋划阶段就圈定较小的战役目的,通过最少的时间,花费最小的代价去完成。使之一个巨大的战略目的分成了若干个阶段,一层一层地“剥”下去。
既然军队战力上也存在差距,那就要在早期阶段运用机动战术以避免主力决战,同时利用佯动部队去牵制敌人主力,从而掩护真正的主力达成战役目的。战争中,萨姆比亚城曾数次被立陶宛人围困甚至攻陷,却为公爵在立陶宛腹地攻城拔寨赢得了时间和空间。

摊开大立陶宛地图,你不难发现,王国以兹马德、苏多维亚和奥克萨耶兹三省所在的立陶宛高地为核心,也是王国的自辖领地。如今统辖这个王国的正是奥克萨伊兹家的安塔纳斯。长期以来,牢牢控制着立陶宛高地产粮地区的奥克萨伊兹家族,对内以“立陶宛国王”的名义维持自己的领导地位,对外则以“立陶宛大公”的身份同近在咫尺的波兰国王、罗斯众亲王相与周旋。除了高地上的立陶宛人,沿海的萨莫吉提亚和库尔兰,以及北部的利沃尼亚居住的是强悍的雷提格里人,东部的波洛茨克、维特布斯克则被东正教化的罗斯人所占据,日夫科维奇家族的维塞斯拉夫自称为波洛茨克亲王,被立陶宛国王安塔纳斯视为最有可能挑战他统治权威的外来势力。也正因为如此,当年眼睁睁看着亚特维吉-立陶宛人被公爵一口吃掉,忙于同罗斯亲王交战的立陶宛国王安塔纳斯,也只能是硬吞下这枚苦果。此后,国王与罗斯亲王媾和,并强化了对雷提格里人大头领们的控制。也就是说,此时向立陶宛人宣战,公爵将马上就面临着一个国王和四位公爵级大头领,共十三个省的联合反击。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3 23:16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3 23:25 编辑

进入耶诞1087年,由高级将领和情报人员组成的战役前期策划班底基本上完成了对立陶宛的前期侦查和战略判定,一整套详尽的作战计划也初现端倪。这一期间,谍报大臣鲁普雷希特 冯 格卢宁根与外交大臣露易维希 冯 艾森洛克在战役出击方向的选择上出现乐重大争议,于是两人各自起草了一份计划,同时摆在弗雷德里希公爵的面前。由于鲁普雷希特的格卢宁根家徽为黑色独角兽,他的计划也就被称为“黑色计划”;而露易维希的艾森洛克家徽则是白狮子,计划自然也就称为“白色计划”。
“黑色计划”的要点是:以普鲁士三个伯爵领共计四千军兵,加上二千雇佣军,集结于萨姆比亚城,相机做出围攻梅默尔城的佯攻态势,吸引敌主力兵团离开立陶宛高地来到波罗的海沿岸地区。一旦诱敌成功,斯瓦本骑士团就要果断进攻苏多维亚省,以最小的代价降伏该省,同时做好随时阻击来援之敌的准备。根据兵棋推演的结果,萨姆比亚方面军将在战役开始三个月后与立陶宛主力在梅默尔城下接火,这时必须果断回撤,并凭借萨姆比亚的坚固城防展开战略防御。如果不出意料,此举将为斯瓦本骑士团无中生有地创造出足足近四个月的宝贵时间,军事占领苏多维亚省也就不在话下。可一旦立陶宛人的第二梯队杀回苏多维亚省,骑士团应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尽量扼阻来犯之敌。因为公爵真正的主力——近四千五百人的伦巴第军团已经在对波德拉西耶省展开攻势。目的就是逼迫波德拉西耶伯爵——立陶宛人留在马佐维亚仅有的势力,归降到普鲁士公国麾下。一旦目的达成,伦巴第军团将和斯瓦本骑士团在苏多维亚会师,除击退来犯之敌外,进可横扫整个立陶宛高地,退可接应萨姆比亚守军。最后,和议的底线,就是迫使立陶宛人承认其彻底退出马佐维亚之现实。此役旨在根除立陶宛人从马佐维亚方向偷袭本土之可能。进而变二线防御为一线出击。
该计划彻底贯彻了公爵一贯求“稳”的战略。立意于寻求立于不败之地的态势下,而后相机进取,这也符合谍报大臣行事持重的风格。但是从参与谋划的军官们的反馈上看,“黑色计划”将立陶宛的军力预计得过于强大,以致不惜牺牲伯爵领军队来牵制王国主力,这难免会在封地伯爵们中间引发强烈反弹。特别是计划步骤极其缜密精细,环环相扣。可一旦被立陶宛人察觉,计划也就可能会功亏一篑。
与相对保守的“黑色计划”不同,受到战役策划者交口称赞的“白色计划”,则立意于进攻状态下的“主动防御”。该计划的要点是:将位于二线位置的但泽港作为战略集结地,利用维京人的战船将公国主力投送到梅默尔和库尔兰两大海港,并同时发起登陆作战。只要任何一地的部队率先登陆成功,击溃守军,则两军将合兵一地实施总攻。这样就可以确保至少有一座立陶宛人的港口落入公爵之手,同时也减轻了萨姆比亚方向负责防御部队的压力。接下来,主力将迅速转入兹马德,切断奥克萨耶兹省与苏多维亚省之间的联系,萨姆比亚方面军则全线出击苏多维亚,占领苏多维亚后,再掩护主力回撤入苏多维亚休整。届时被轮番攻击搅得焦头烂额的立陶宛人也就不得不在停战协议上签字。
面对两份计划,公爵必须做出艰难的取舍。因为一“攻”一“守”的两套计划中,人们是很难寻求出相对平衡的折衷方案来加以调和的。于是,公爵只有向战役的实际执行人,军务大臣乌尔里希征求最后的意见。
“看来,军队能否占领苏多维亚,并确保其牢牢抵住立陶宛人的咽喉,这是两套计划的分歧所在。”
“爱卿的看法呢?”
“照黑色计划,苏多维亚可以速攻得手,然而却不能守得住,所以在波德拉西耶上寻找便宜;而完全走白色计划,那就得提前到兹马德布置阻击线,拿主力和伯爵领军队去和立陶宛人玩车轮战,即便获胜也必是场傪胜啊。”
“爱卿可有良策破解这个苏多维亚难题呢?”
“我听说殿下在收复亚特维吉后,那位塞尔哥尼斯公爵就逃回了立陶宛,到安塔纳斯国王身边做起了客卿。这个人与杜尔赛王子往来密切,几次三番鼓动国王给王子一块封地加以历练。如果我们能够暗中促成安塔纳斯将苏多维亚分封给这位杜尔赛王子,那么苏多维亚的三千军力就将从立陶宛国王的口袋里漏出去。届时我军再在兹马德出现,杜尔赛王子只要保持中立,先前的投资也就赚翻了。”
“乌尔里希,请你实话告诉我,这样一条毒计果真是从你这个圣殿骑士的脑瓜子里蹦出来的吗?怎么也露出伦巴第毒蛇的红信呢。”
“殿下……殿下,是约翰大人……大人他”乌尔里希终究敌不过公爵的诘问。幕后主使浮出水面。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公爵骂骂咧咧地背手而去。
DV的苦难模式下,对付自辖领众多的势力,最佳办法就是促成其分封土地,化整为零,进而各个击破。然而要想让电脑控制的势力出现分封事件,就要设法让敌方君主的谋略能力下降,从而使得其自辖领地数大于其最大控制数。为了达成该目的,首先可以尝试的就是谋杀敌国的谋略大臣,这样后继者对君主的谋略加成肯定要比前者差,自然也就达到降低其君主谋略能力的目的;如果仍然不起效,这时君主第一继承人的谋略又差,那就只有一劳永逸拿君主开刀了,这一计谋的前提就是,本国君主的谋略能力极高。如果实在拿对手没折,那就祈祷天主吧,您能够像德川家康那样成为一名寂寞而且长寿的“忍者”,杜鹃不叫,就等着杜鹃叫吧!)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6 11:35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6 11:51 编辑

          拾柒章  战争前夕


耶诞1087年秋,负责对立陶宛进行全面侦查的谍报大臣鲁普雷希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立陶宛高地出现了三十年一遇的大旱灾,接近四成农田绝收,不少村庄的存粮眼看着要想勉强熬过这个冬天都成了问题。然而面对严重饥荒,贵族们心里盘算的却是要趁机囤积居奇,准备将救命粮以高价出售给沿海的雷提格里人,如此恶德的领主自然在愤怒的农夫和市民中间酿成了暴乱。奥克萨耶兹王城的军队不得不被调往苏多维亚,协助当地领主平息民变。一场血腥屠戮之后,满目疮痍的城镇总得有人来收拾残局,加之塞尔哥尼斯公爵卖力怂恿,杜尔赛王子被册封到苏多维亚头维持秩序。这也就是说,即便王子有心替安塔纳斯冲锋陷阵,其领地的窘迫现实也将迫使他退出战争行列。
“这是天主在赐福与我普鲁士人。我们仅仅需要做的就是将粮食运进立陶宛,就足够叫他们开城归降了。”谍报大臣鲁普雷希特不无得意的调侃。
“极富战斗意志的立陶宛人,远非阁下形容的那样软弱。即便因为饥荒而断了生计,可一旦面对入侵者,特别是曾经在战争中向他们俯首称臣的普鲁士人,我相信立陶宛骑士仍然会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对手。”在战火中历练经年的乌尔里希对他的敌人发出了如此感慨。
“殿下,作为一名同立陶宛人正面较量过的老兵,我赞同乌尔里希将军对敌人的评价。不过,鲁普雷希特的情报也很有价值,现如今,的确是我们向立陶宛人亮剑的时候了。”老成的露易维希说道。
鲁普雷希特点点头,“说实话,时局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作为进出立陶宛高地的南大门,只要能够拿下苏多维亚,我们就有理由同安塔纳斯进行一场骑士对骑士的堂堂之战。在此,我愿意收回之前提出的‘黑色计划’,殿下,就请下令吧。”
“鲁普雷希特,计划是永远追不上形势发展的。现在,最需要你明确的回答我的,是国王陛下的伤势究竟如何?还有,他如何会在卢森堡战场上败北?法兰西国王果真和英格兰国王秘密媾和了吗?”
“我就先说说英法秘密媾和的密约吧。其密约文本,我已经命人不惜重金,从威尼斯商会手里抄录一份。从时间上看,这份密约早在国王陛下率军前往卢森堡的途中已经签订了。卢森堡,不过是二王合谋为陛下精心设置的陷阱。密约中,法王承认战败,但要求用一种体面地方式退出战争;英王则要求法王支持他成为教皇的监护人,并参加十字军对耶路撒冷的圣战。”鲁普雷希特冷静的话语里,却是在说着一连串触目惊心的阴谋。
“在卢森堡,国王陛下曾一再派人催促法王与他合兵攻打英格兰人,也许那时候他已经洞察了法兰西人的背叛。所以,当主力部队遭遇敌人突袭的时候,陛下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迅速退出了战场。只是途中遭遇了卢森堡人的冷箭,这才马不停蹄回到弗兰肯王城疗伤。”
“陛下负伤后,随行的日耳曼诸侯纷纷撤兵。好在陛下事先安排了军队在国境接应,这才避免了更大损失。现在,国内的几大主教区纷纷拒绝对陛下效忠,几位公爵也游离不定。好在勃兰登堡公爵有意与殿下同盟,是否答应,还请殿下决断。”
“答应他们。不过得明确告诉勃兰登堡人,现在还不是进攻梅克伦堡的时候,他们想浑水摸鱼,别以为可以拖我下水。”
“明白了。不过还有大公子的消息……”鲁普雷希特面有难色。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公爵冷冷地说道。

“大公子原本是要前往陛下军中效力的。可是途中不知为何,竟接受了条顿大团长出征耶路撒冷的邀请。我的人原本想在威尼斯截住公子一行人,却不想行踪暴露,大公子就提前上了船。据说,夫人的托斯卡纳骑士们也在同一条船上。”
“他不想被囚禁是他的事,要把性命托付给汪洋大海中的小舢板也无所谓。可是让一个正在承受着孕育之痛的母亲揪心,再为了一个逆子,白白搭上了忠勇骑士们的性命,这就是罪恶。想不到,我堂堂索伦家族里,竟然也会出了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海盗了。”
“殿下,大公子他也是出于对天主的虔诚心,为了从异教徒手里解放圣城,而不惜甘冒狂风恶浪,实在是勇气可嘉。”众人忙从旁排解。
“冠冕堂皇的谎言,说上一万遍也还是谎言。出没海上,滥杀无辜,即便是异教徒又如何,海盗就是海盗。十字军?沽名钓誉,唬唬平民百姓的把戏,你们却还当真了。”
一席话,旁人听起来还以为这位严父对于自己的继承人如何的不屑。只是明眼人方才清楚,这番看似有些刻薄的评价背后,是何等的自豪和感慨啊!若干年后,等到头顶着耶路撒冷王冠的条顿大团长弗雷德里希二世,乘坐着战船赶往立陶宛继任王统的时候,一个有关“国王的海盗”的传说得以被后人津津乐道起来!

自从北陆攻略以来,站在弗雷德里希公爵背后的,也是公爵依靠的最强大的支撑点——愤世嫉俗的日耳曼国王陛下,终究敌不过教廷在天主教世界无可比拟的权威,在王权与神权的贴身肉搏中败下阵来。那一刻,公爵感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把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就在大战在即的前夕,这位将勇气和荣耀集于一身的伟大骑士,想到的却是家族的前途,日耳曼的前途,甚至是关系历史进程的重大抉择。就就在长女赛茜丽叶的成人礼上,他为心爱的女儿送上了一个父亲的满心祝福,并当场向所有前来恭贺的嘉宾宣布:索伦家族的赛茜丽叶将与国王陛下的大王子鲁道夫殿下成婚。通过此次联姻,由国王与公爵两个人的兄弟情谊而联系在一起的两大日耳曼家族,将因为成为姻亲而得到更深层次巩固。特别是在国王陛下本人战场负伤,王权正遭受到前所未有挑战的时候,联姻背后所表现的,是日渐强大的公爵对王权的鼎力支撑。这将给所有试图挑战权威的敌人以镇摄,同时也确保了国王陛下对接下来的立陶宛攻略的一贯支持。
但是,一分为二的看,这也就产生了另一种观点:公爵的这一手貌似援助实为讹诈的政治手腕极为高明,将王权的未来继承人掌握到自己的手上,这也就为索伦家族日后从弗兰肯家族攫取王冠提供了捷径。
不久,在掌握了时机,明确了计划,储备了物资,集结了军队,选择了将领,同时在统治上层实现了新陈代谢,在王国本土巩固了政治同盟,对敌人内部也实现了分化的时候,公爵终于对立陶宛人宣战,为了索伦家族历史上第一顶王冠展开战斗!

(作为一篇战报,花了五六章的篇幅来讲一场由公爵晋升国王的战争之前诸多准备工作,到今天终于要鸣锣开场上“动作片”啦。说实话,DV里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不正是蕴藏在这段“羽化飞仙”的阶段中吗?当然,靠联姻和暗杀达成目的的玩家另有乐趣,在纷繁的族谱中寻找到升晋之路也是无可厚非的。还有像波西米亚公爵这样的主,有钱就可以当王,其乐趣就变成收集更多王位拉。其实王位的获得是迟早的事,重要的是这个王国的发展必须通过是事先的精心设计,比如对原始宗教领的同化,法律制度的选择,继承人的培养,家族联姻的规划等等。些须经验,与同好分享之)
作者: 镰仓海东青    时间: 2009-10-6 20:09
这是我看过最长的战报!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7 21:2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8 22:00 编辑

拾捌章    所向披靡

当第一滴水珠砸在乌尔里希的脸颊上时,他猛地勒马,战马长嘶一声,踉跄几步停了下来。
他转头望去,看到自己的掌旗官也在远处几步之遥停了下来,接着,他眯起眼睛,耳边只剩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暗夜密林浓重的空气。

渐渐的,那种声音开始传了进来,一开始只是仿佛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渐渐的,声音开始变得有规律,一种清脆的敲打声传了进来,敲进了在这一团昏暗中进行潜伏行军的每一位骑士的心田里。
雨水开始化作潺潺的小溪,从乌尔里希的额头上流下,流经那张少年老成的脸上所有的纹路,流过那双超脱尘俗的眼上的起伏,从一个命运的抉择开始,那双充满傲气的眼窝永远的干枯了,只有冒失的雨水能够暂时湿润那曾经浪漫善良的表面。
一旦带领部队走出这片密林,立陶宛人的城池和村镇就将无遮无挡地袒露在这群战斗机器的面前,一场接一场的殊死拼杀也将不可避免。

享受着激战前仅有的那一丝宁静,乌尔里希翻身下了马,右手握着双手巨剑的剑刃沉重地跌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剑刃因为沾上了雨水浸泡的泥土,失去了刺骨的光泽。乌尔里希掏出新婚妻子送给他的银饰十字架,深情地一吻。
“现在,主的光荣骑士。”他的语气如同他本人一样的平静,“拔剑吧!”


次日,雨过天晴。
晨风吹散了平原上的薄雾,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声,立陶宛人的重装步兵列成扁平的方阵,缓慢而稳定的逼近。阵前,苏多维亚大头领杜尔赛王子“锵”的拔出长剑,高高指向初升的朝阳,“跟我上,踏平亵渎真神的普鲁士人。”
他身后的重装步兵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再加上笼罩全身的红色厚铠,整个军团仿佛变成了一只庞大无比的钢铁巨兽,对面普鲁士方阵倾泄而下的箭雨只不过在这个方阵中激起了几点血花。
乌尔里希冷冷的看着敌军的逼近,对旗手下令道:“弓箭手向两翼散开,掷矛队补上!”
弓箭手潮水般的向两侧散去,露出了身后排成三列的掷矛队,掷矛手们身着简单的皮甲,用力掷出了大约三尺长的短矛。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训练精良的掷矛手所投出的短矛连盾牌也无法阻挡,前排的敌兵立刻象被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鼓点声开始密集起来,立陶宛重步兵踏过同伴的尸体,加快步伐冲了上来。
“重步兵,前进。”乌尔里希简短的唤道。
普鲁士重装步兵穿着白底上绘有黑色双头鹰徽章的重铠,怒吼着迎上了敌军,剑刃划破空气的凄厉响声、盾牌与铠甲相撞的铿锵声、吼叫与哀号声压过了战鼓,仅仅在黑色与红色相撞的那一瞬间,伤亡人数就远远超过了之前战斗的总和。
“大人!”骑士长伦蒂尼 冯 斯瓦本忍不住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乌尔里希,乌尔里希凝视着远方,轻轻摇了摇头,吩咐道,“轻骑兵保持阵型,向两翼分散。”
毕竟是曾经的圣殿骑士,领军的乌尔里希一马当先,他的双手巨剑在敌阵中漾起一片片的血光,即使是号称“波罗的海第一强兵”的立陶宛重步兵方阵,在如此恶魔般的大将统领的普鲁士人面前,也渐渐开始紊乱了。
突然,远方传来了沉闷的回响,脚下的大地仿佛在微微颤动,乌尔里希蓦然挺直身体,双眼爆出前所未有的精芒,普鲁士骑士旗队终于动了。
“轻骑兵,侧翼攻击!”
随着旗语的挥动,一路穿插到位的轻骑兵在立陶宛人的侧向化作了两条长龙,配合正面冲锋的骑士旗队发动总攻。
就在普鲁士骑兵以撼动大地的气势交互冲击时,及早撤向两侧的弓箭手也发挥了巨大的杀伤力。在弓箭手的漫射下,立陶宛的后援骑兵还未加入战团,中箭的战马便嘶鸣着纷纷倒地,巨大的冲力使骑兵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面对逆势,督战的杜尔赛王子,从后阵分出了两队亲卫骑兵,凭借娴熟的骑术在高速突击中勒转马头冲向高地上普鲁士弓箭手。于是乌尔里希再次变动了阵型,弓箭手潮水般的后撤,埋伏弓箭手背后的长枪兵两人一组,把超过十尺的长枪斜抵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枪尖在朝阳的映射下,泛出眩目的光芒。
如果是相同兵力的对决,现如今就可以吹响获胜的号角了。然而乌尔里希却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是指挥着一个公国的三分之一的自辖领军队迎战一个古老王国的大部主力。即便把杜尔赛王子的这支部队迅速解决,占领苏多维亚,自己也将折损三四成。而后从二线源源不断赶来的敌方援军,也将轻而易举地再从他手里夺回苏多维亚。
朝阳渐渐升到了头顶,滚滚战尘包裹着双方将士依然在舍生忘死的撕杀。
立陶宛人逐步柔化了阵型,受到重创的重步兵缓慢的后撤,更多的轻步兵投入了战场。普鲁士骑士已经陷入了苦战。在几排骑兵象被串在牛肉签子上一样倒在长枪下之后,立陶宛骑兵们终于突破了长枪兵的防线,开始大肆屠戮着近身战力几乎为零的弓箭们。
这时,在正面与立陶宛二线援兵绞杀在一起的普鲁士骑兵被迫散向侧翼。于是,立陶宛军阵中响起了嘹亮的号角,一面大大的王旗在后方高高升起,安塔纳斯国王的近卫军团开始突击了。
“我的天,黑白队还在磨蹭什么,难道要我们都拼光了不成。”乌尔里希的耳畔传来骑士长伦蒂尼骂骂咧咧的牢骚。
牢骚满腹是对付不了正面的立陶宛五千主力军团的凌厉冲击的。防御方阵已经渐渐呈现出溃败的态势,乌尔里希不得不将自己的亲卫队也投进去了。虽然计划中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失败,然而乌尔里希还是在祈祷奇迹的出现。

“大人你看!”伦蒂尼突然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指向西方的远处,一片纯洁的白色映着阳光渐渐逼近,“是的,救命的白队来了!如果再晚点,我一定要揭了这些但泽混球的天灵盖。”
仿佛回应着伦蒂尼的埋怨,来自但泽,同时间攻陷梅默尔港后前来支援的但泽军中发出了整齐的高呼:“光荣属于我主!”怒吼深深撼动了战场上每一个人。骑兵们纷纷拉下面盔,端起骑士枪,在对方还来不及勒转马头时,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侧面冲进了敌阵,安塔纳斯主队的左翼顷刻间便崩溃了。
“歇了吧,伦蒂尼。够难为他们的了。”乌尔里希喃喃说道。
的确,租用维京海盗战船在梅默尔海滩登陆的但泽人,在迅速攻陷城池,迫使其归降公国之后,他们能够马不停蹄,及时地出现在战场上,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但泽伯爵的超群指挥力也再一次爆发了出来。
在打跨左翼之后,但泽军团巧妙的绕了个弯,冲进了重步兵阵中,仅仅马蹄的践踏就足以使步兵丧命,重步兵面对他们的天敌,抵抗仅仅维持了几分钟就宣告土崩瓦解。这时但泽人反而放慢了脚步,象赶鸭子一样把重步兵驱到立陶宛骑兵主力的面前。
乌尔里希嘴角逸出一丝微笑:“伦蒂尼,可叫你碰上了。瞧瞧,这就是推骨牌战术。”
“是啊,”伦蒂尼兴奋的喊道:“但泽伯爵打起战来鬼精鬼精的!”
“那么推骨牌之后呢?”乌尔里希双眼烁烁生光:“应该是凿穿吧!传令下去,左翼柔化阵型,把敌人的右翼给我拉出来!”
阵容严密的立陶宛主力兵团很快就被自己的步兵冲散了,这时,一队骑兵突然从但泽军中脱颖而出,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冲向立陶宛人的中路。凿穿战术!为首一人没有戴头盔,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眩目的光泽,仿佛和身上的铠甲溶为一体,左手持枪右手握剑,敌人在他面前一刻不停的纷纷倒下,鲜血洒出了一条凄艳的道路,突然,他从马背上跃起,投出了手中的骑士枪,对方大旗下一个高大的桶盔将军本能的一侧身,骑士枪已经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刺穿了他的肩头。
长长的号角声响起,立陶宛人终于撤军了,籍仗着优势的兵力,后撤的阵容并没有太大的溃乱。
乌尔里希微笑着,缓缓说道:“那是三公子吧。”
伦蒂尼眼中写满了崇敬,声音在微微的颤抖:“是的,索伦家的三公子,海因里希大人。”
很多年之后,许多人还记得那个午后,白马负着金色的铠甲,年轻的将军亲手牵着战马,一路征尘地走进大营,英俊的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礼貌的向每一个向他欢呼的战士点头致意,阳光照着他灿烂的金发,那一刻,一代名将的风采已经烙在了每一位战士的心头。
耶诞1088年初,立陶宛战争的第一阶段:苏多维亚之战全面告捷。乌尔里希将军统领的公国主力占领了苏多维亚,但泽军降服了梅默尔。虽说姗姗来迟的伦巴第军团还未来得及在战场上出现,战役就结束了,但是他们也以降服波德拉西耶,赢得了各路兵将的尊敬。此役,是“骑在马背上的公爵”弗雷德里希第一次稳坐军帐,运筹帷幄之中就赚得了胜利,这也让公爵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

普鲁士公国与立陶宛联军激战于苏多维亚之战略图: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9 01:59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9 02:15 编辑

          拾玖章       反冲锋
光阴如梭,转眼就进入了耶诞1090年。经过苏多维亚一役后,无论是险中求胜的弗雷德里希公爵,还是接连丢失三省属地的立陶宛国王安塔纳斯,都在接下来这段所谓的“中场休息”时间里加紧了对未来战争的一切准备。可以说双方都在厉兵秣马,不敢有丝毫懈怠。面对战线的东移,公爵除了指令归顺于自己的立陶宛贵族负责苏多维亚和波德拉西耶的治理工作,他自己则从萨姆比亚转移到了梅默尔(今立陶宛共和国的克莱佩达,立陶宛在波罗的海唯一的一个海港)。于是,这座临波罗的海库尔斯基湾北端达涅河口的大海港,迅速地被军事堡垒化。从芬兰进口的大批木材,被用于修建围绕城池四周的众多碉楼和瞭望堡;而一支由日耳曼人、斯拉夫人、波兰人、普鲁士人和当地的雷提格里人组建起来的庞大军队,与达涅河对岸的立陶宛联军形成隔河相持之态势。
战争一旦被残酷的搏杀,撕去了附在表面上的那层薄薄的道德伪装,其狰狞的源于人心阴暗面的真面目就呼之欲出,再也难以驾驭了。在公爵一方,他适时地利用了联姻战略,暂时地稳定了后方,这一政治手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避免了本土国王势力对战争进程的掣肘;然而被公爵强加以战争手段步步紧逼的安塔纳斯国王,却无疑是棋差一着,处处落于下风。更为让人寒心的是,关键时刻,利沃尼亚的雷提格里人大头领落井下石,吞并了库尔兰,又活生生地从国王眼皮底下拉走了了两个省,单方面退出了战争。怎样,就迫使安塔纳斯国王在高地的立陶宛人中间实行战争总动员,硬是在短时间里拼凑出一支二万人的部队,沿着达涅河构建工事,封锁了从梅默尔进出高地的所有渡口。并将主力设置在兹马德,预备当普鲁士人突破达涅河天堑后,在河滩上立足未稳之机,顺势发起总攻。
正当公爵踌躇满志地准备挥军东渡达涅河,夷平立陶宛高地的时候,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大流行却和公爵的军事计划不期而遇了。
最初瘟疫是在马佐维亚的波兰人中间流行,很快就在民众中引发了恐慌。接着死神的阴影又跟随逃难的人群,在普鲁士公国的各个城镇里蔓延,最终传入人马聚集的梅默尔,诱发了一场灾难。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梅默尔的街头就出现了数不胜数的病患。白天还在出诊的大夫,到了夜里就一命呜呼;人在街上行走,一跤跌下去就再也没有爬起来;更有甚者,开始发生一家老小相继病死的惨剧,直到一屋子尸体散发出恶臭,方才为人知晓。人口密集的城市是如此,人员混杂的兵营也不例外。大批大批的士兵尸体还来不及埋葬,可掘坑人却被发现病死在坑旁。于是不得不一把火将其统统焚烧了。于是乎,在梅默尔的天空下,无数个散发着焦臭味的烟柱在城市四周腾起,民众的恸哭犹如末日降临。
瘟疫使得原定的战争计划无限期推迟,由此造成的人口流失、经济损失以及军队严重减员等因素,也无法支撑大规模的渡河作战。为此,公爵也不得不带领未染病贵族和官员撤出城市,圈定到郊外庄园避难。
河对岸的立陶宛人十分清楚瘟疫的可怕。就在他们幸灾乐祸地围着篝火彻夜畅欢的时候,却也没有人胆敢渡过河来。于是,瘟疫以一种近乎“黑幽默”的残酷现实,强迫达涅河两岸的对手一起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两年——直到瘟疫的阴霾从人们视野里渐渐消散。

清晨,大雾。
犹如从达涅河上游突然飘下一片黑云,庞大的战舰从奶油般的浓雾中现出狰狞的身影来,船帆密集如云,船舷上血红的立陶宛战旗迎风飘荡。
战舰一艘接着一艘出现,密密麻麻,它们的身影布满了整江面!
看到这恐怖的景象,执勤哨兵惊得声音都颤了:“敌袭!立陶宛人袭击了!”
听到警报,负责河岸防备的三公子海因里希 冯 霍亨索伦第一个冲出了营帐。
看到江面上那飘来如云般的战舰群,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明白过来,立陶宛人前几天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等候她的舰队到来。 自从父亲大人的渡河计划无限期推迟以后,水路就完全成了立陶宛人的天下!
营中都已知道敌人即将大举进攻了,士兵们匆匆忙忙从帐篷里爬出来,急急忙忙地整理着盔甲武器准备厮杀,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远处传来了刺耳的呼啸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一颗大石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遥遥朝江面飞去,砰的一声巨响落入水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部署在阵地后面的投石车部队已经自发地向敌人发射了。
海因里希大声地对将领们吼道:“到部队去!各就各位,敌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呜呜的号角声中,巨大的战船一条接一条地冲向河岸,还没等船停稳,大批穿着鲜红铠甲的重步兵就从甲板上一跃而过,跳上了高高的堤坝,远处看得清晰,那简直是一片赤色的潮水涌破堤坝!
“射!”守军指挥官下令!
砰的一声轻响,成千上万的箭矢犹如一片密集的乌云般向堤坝上扑了上去,立陶宛士兵还没站稳就被射中倒栽入水中,鲜血飞溅,江面上浮起了一波波的猩红。但没有人顾忌这个,冲锋的士兵一个个把上衣脱掉,赤膊举着马刀就跳入了海因里希为了防御敌袭而命人营造的人工沼泽中,朝着普鲁士阵地涉水前进。
在人工沼泽里,几千名立陶宛士兵在泥水里艰难地挣扎、打滚、跋涉,冒着箭雨不断地前进,一个接一个地栽倒,无论箭矢如何猛烈,他们只是举着盾牌弓身躲避,但却没有人停步,没有人退缩,没人出声,他们只是执着、默不作声地接近,再接近。
冲在前面的士兵中箭倒地,扑通一声栽进了泥水里,水里泛起了一阵猩红的涟漪,后面的士兵一声不吭地上前拣过他的盾牌,顶在面前继续前进。
哪怕被箭射中扑倒在地了,他们依旧在一点一点地向前挪,仿佛向前的信念到死都未曾熄灭。
敌人的顽强即使是海因里希也看得隐隐心寒。失地之痛让他们不顾一切地抱着复仇的心理,寻求与遭遇劫难的普鲁士人决一雌雄。这使得他们不顾普鲁士人故意设置的滩头沼泽的阻碍,仍然拼死登岸。
第一波攻击的步兵还在泥水里跋涉呢,船队又运来了第二批登陆士兵,将近两千的步兵,从船上跳下来加入到冲锋的行列中。
海因里希眼见不妙,敌人增兵的速度超过了自己预料,若让这样一批批地增兵下去,最终敌人过来的兵力会超过自己的防备人马,特别是在乌尔里希将军正在但泽招募新军,主力又停驻在萨姆比亚的节骨眼上。
“守备军立即出击!反冲锋,把敌人打进江里!”
“公子,守备军都是本地的雷提格里人轻骑兵,但是面前的沼泽不利于骑兵作战啊!”立陶宛船队打了普鲁士人一个措手不及,先前布置防备立陶宛骑兵登岸的沼泽反成了阻碍公国轻骑兵调动的障碍了。
海因里希嘿嘿一笑,腾腾走到的雷提格里人队列前。
他霍然拔刀,吼声如雷:“梅默尔的雷提格里人,受高地人恣意奴役和掠夺的日子里,那些强加在你们头上的耻辱,必须要用骑兵的铁蹄加以清算,我要你们把他们赶下江去,面前的小小沼泽还是个问题吗?——无畏的骑兵们,给我前进!”
阵地演说,算起来应该是霍亨索伦家族的不传家学。总之,它能起到鼓舞士气,使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巨大能量。
嘀嘀嘀嘀的进军号角吹响了,守备军全线反冲锋。
轻骑兵们弃了马,举着马刀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扑通、扑通地跳入了沼泽中,人潮汹涌如水,朝着冲锋的立陶宛人艰难地迎了上去。
在泥泞烂软的沼泽里,仿佛一个黑色潮头和一个红色潮头正面撞击,两股浪头稍一接触,立即凶猛地爆炸开了,飞溅出无数的猩红液体!
正是这场对交战双方都显得极其别扭的小冲突,史称“达涅河渡口之役”。再次牵动了战争的车轮,从而由小及大,由点带面,最终引出了整场立陶宛战争的巅峰时刻——奥克萨耶兹城下决战!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1 19:23
三公子海因里希的反冲锋的确起到了压制立陶宛人的功效。然而毕竟是敌众我寡,随着立陶宛主力舰队陆续投入战斗,守备军也不得不退至堤坝,最终退进了梅默尔城。
立陶宛人的进攻于次日早上打响了。晨光照耀下,立陶宛军队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猛扑梅默尔城墙。
城头稀疏的弓箭没能对立陶宛人造成大的伤害,他们俨如蝗群,密集的人流迅速冲塌了外围的木栏工事,重甲步兵嗷嗷狂叫着爬上了低矮的梅默尔城墙。
因为城墙只有不到三人高,性急的立陶宛士兵就连攻城梯都用不着搭建了,他们攀爬在同伴的肩头上猛然一跃,手便可抓到城垛的边缘,便要使劲向上攀爬。
而守军则高举着刀剑猛砍下去,随即是一声惨叫,敌兵巨痛地脱手摔下,在城垛上留下了半只手或是几只手指在蠕动。
而在步兵冲锋阵头的后面,数千的弓箭手发箭,箭矢犹如雨点般洒落在城头上,大批的守军中箭栽倒,士兵们惨叫着四散逃跑。箭矢密集到这般地步,守军竟不能立足阵头!
凭借雄厚的兵力,用弓箭压制城头守军,为已方步兵的前进肃清道路,这是中世纪攻城的惯用模式了。但这次,安塔纳斯国王咆哮着制止了弓箭队:“停止射击!所有弓箭,不准射击!”
他担心,万一海因里希被流矢击毙了,这次作战就失去了意义了。
毕竟国王的真正对手是弗雷德里希公爵,而二者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逆转。在这种情况下,借机擒拿住公爵身边唯一的儿子,也是公国第三序列的继承人,逼迫公爵以被占领地作出交易,或许还存在翻盘的可能。
这是一场罕见的攻城战,攻守双方都没有动用远程弓箭,于是,战斗只能交给白刃战来解决了。
一方是气势汹汹、兵强马壮的立陶宛重甲步兵,一方却是新近归顺公国的雷提格里勇士。相比之下,由于有立陶宛人的趁火打劫在前,这使得雷提格里人曾经还存有所谓的愧疚感,如今都演化成对昔日同盟者恶德行径的不屑,甚至是满胸愤懑。虽然人数寡弱,刚刚从瘟疫的阴霾下走出的雷提格里人,却表现出难得的忠诚和骁勇。当勇士们打着有声有色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在城头之下,遗下了立陶宛士兵的累累骸骨。
对于士卒的伤亡,安塔纳斯无动于衷,他清楚守军兵力薄弱,哪怕十个立陶宛兵去换一个守军,最终他也能将梅默尔拿下。
他唯一担心的是海因里希在战斗中意外身亡,因此,他下了死命令,凡是遇到索伦家族的将领,不准杀,只能生擒。
但这个命令,前线的立陶宛兵实在无法执行。
梅默尔城头已成为厮杀的地域,数以千计的刀、剑、长矛涌上城道,成百上千的立陶宛兵涌向那城道入口,他们拥挤到了那个程度,以至连转个身喘气都办不到,很多人是都是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的刀剑给戮死了。
可即便死,他们的尸首也没办法倒下。被裹在人流中继续向前,活像是死人也要冲锋似的。
伤亡过半的守备军已经放弃了对城池的守卫,他们密集地裹成一团,用盾牌构成龟阵,团团围住海因里希等一干公国权贵且战且退,退往城头最高处的塔楼上。
凶悍的立陶宛兵高呼着“拉嘎娜”(立陶宛神话中主宰生死的女战神)的口号,杀的兴起,裸着胸膛杀入了守备军组成的龟阵中,旋即被刀剑分尸。但就那一耽搁的时间,后续兵马猛扑而至,汹涌跟进。在塔楼入口的数十步阶梯上,守备军与入侵者杀成了一团,混成了一个巨大的混战漩涡,这个漩涡不断地滚动着、抽搐着、痉挛着。产生了大量的鲜血和牺牲。
而在狭窄的城道入口也集结了数千人在战斗,这几乎不叫战斗了,双方战士都只能勉尽全力让自己不至被挤死、踩到,几乎不可能有伤员产生,凡是受伤的倒地的,立即给双方厮杀士兵踩成了肉泥。
士兵们在鲜血和尸体上翻滚着,咆哮、喊杀、呻吟,城道上厮杀惨烈到这种地步,大量的血顺着城道的楼梯流下来,竟一直淹过了梅默尔街道,以至没了脚背。
这种情形下要保证生擒,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守备军死战不退,他们确实也无路可退了。立陶宛士兵人多势众,将守备军的圈子冲垮,守城士卒被逼到了城道的各个角落里,各自为战,于是立陶宛人开始喊话:“投降吧!放你们活命!”
最后时刻,雷提格里人用鲜血和生命诠释了荣耀的价值,三千守备将士,无一乞降,有的只是死战不歇,有的甚至与立陶宛人同归于尽。
很多人都已经杀的头脑一片呆滞,手臂酸肿,根本看不清敌人或是同伴了,只知道朝前挥舞着刀剑,挥舞着,挥舞着,直到被最后击倒。
海因里希就站在城中最高处的塔楼顶台,惨叫和斯杀的声音越来越响,立陶宛人也越杀越近,近到可以看到他们那血淋淋地狰狞嘴脸了!
一个满身血污的雷提格里军官快步走上塔楼,敬礼报告:“公子,诸位大人,守备军大部覆没,仅有不到二百人在做着最后的抵抗。立陶宛攻势正紧,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是最后一次报告了,请公子和诸位大人早做准备。”
他端庄地行了个礼,转身大步冲向了厮杀剧烈的战场。
人人都明白,他说的“准备”意味着什么。
海因里希深深凝视,像是要把这位军官的面貌铭刻在心。慢慢地,他点头:“诸位,带上女眷和孩子们,现在就从密道撤到城外,回普鲁士本土吧。雷提格里人已经先行一步,作为他们的统领,我也要与梅默尔城共存亡了。”
一名普鲁士官员跪地乞求道:
“公子尚在城中,我等有何面目回国面君啊。女人和孩子都可以撤退,就让我们跟随公子,同立陶宛人拼了就是。”
“身为骑士,保护弱者不受欺凌,与同袍战死疆场乃是生平宿愿。所以,这些女人和孩子就拜托了。”
说着,他点起四周所剩无几的亲卫骑士,命令道:“骑士们,随我杀下塔楼去!”
这时,一名其实指着楼下喊道:“公子快看,敌人的动向很奇怪啊!”众人忙望向塔楼边,令他们吃惊的景象出现了:立陶宛的军阵中,不知为何响起了咚咚的战鼓,鼓场很急速,隐隐透出了几分惊惶之意,仿佛不是在庆贺胜利,而是传播着什么很恐怖地消息,听到那鼓声,立陶宛兵都停止了厮杀,他们住了手,侧耳倾听,脸上透露出惊惶之色。
一瞬间,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突然砍下,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格斗声、吼叫声都消失了。
这安静的一刻出现在厮杀惨烈的战场,实在让守城官兵们诧异,不由自主地,双方战士都住了手。
一个头戴桶盔的立陶宛将领打破了沉默,他喊了一声:“全军立即撤退!”
听到命令,也不顾城墙的高度,攻城士兵纷纷从战斗的城楼上跳了下去,匆忙向大营方向跑去,忙乱的身影透出了慌乱。
又疲又累的守备军兵无力追击,他们只能拄着兵器,气喘吁吁地相互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立陶宛人为什么突然撤了?他们眼看都要赢了啊!”
“看那!”指着地平线,一个骑士高声叫道。于是,众人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在西南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涌动的黑色线条,那线条就如同一条细细的水流。
这股水流以惊人的速度扩展着,很快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大片。接着,从中心又化出了无数条高速运动着的墨龙。数十条墨龙在大地上疾驶而过,扬起了滚滚烟尘。
成千上万的军队从地平线下涌出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立陶宛人涌来,那一片可怕的玄墨,让人不敢正视,兵马汹涌向前,势如风暴,厉如狂飚,他们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至,以密集的阵形卷杀而来,猛扑向立陶宛军的后队。
“黑盔军,那是公爵的近卫军!”普鲁士官员们惊喜地出声叫道。
“乌尔里希将军到了!”守城官兵欢呼成一团,城头响彻热烈的呼声。与城头地狂喜形成了对比,立陶宛的指挥阵头则是一片惊惶,望着突然出现的军队,安塔纳斯震惊得整个人都化为了石头。
不能责备他大意麻痹了。战前,为了监视萨姆比亚方向的一举一动,他在兹马德预留了重兵。甚至在各个方向都广派斥候,小心翼翼地做好预警。尤其是对着斯卡洛维亚方向,安排军队挖掘了壕沟和阵地,防止公国主力的偷袭。
但他唯独对波涛汹涌的波罗的海,是毫无防备的,因为时值波罗的海最匪夷所思,暴风雨和滔天巨浪肆意妄为的时节。即便是维京海盗也不敢侥幸出海的。
但就恰恰是从他最放心的梅默尔海滩之上,出其不意地登陆了一支大军,出现了漫山遍野的旗帜,出现了气势逼人的步兵和骑兵!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5 00:2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5 00:30 编辑

                    贰拾章 决战


梅默尔反击战就如同在头脑发热的安塔纳斯国王后脑勺上重重敲了一棒。不但一万五千余精锐主力损失大半,更重要的是丢失了作为天堑的达涅河,使得普鲁士人进出立陶宛高地的大门从此洞开。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乌尔里希将军再接再厉,一举攻险了兹马德,麾下八千雄兵直取奥克萨耶兹王城。
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拥兵自重,从来不把安塔纳斯国王放在眼里的部落头领们,这时候才如梦初醒。他们仿佛是从国王的失败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各地所谓的“勤王之师”则纷纷向奥克萨耶兹王城集结。一时间,由北部利沃尼亚来的雷提格里人、东面波洛茨克、维特布斯克来的罗斯人,加上王国残部,林林种种的各色部队竟也拼凑了一万人马,与乌尔里希将军对垒于奥克萨耶兹城下。

乌尔里希站在箭楼之上,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立陶宛联军营盘。从3天前开始,敌方的援军就已经把奥克萨耶兹附近的空地填满了,黑压压的一直望不到边际。将军明白现在的形势,自开战以来最艰苦的一战已经来临了,战争的结果将直接写进历史的轮盘之中,无论谁在这样一场战争之中获胜,谁就将主宰脚下这块被称作“立陶宛”的土地,这是毋庸置疑的。当然,乌尔里希也明白,倘若一旦自己被打败,失去也将不会只是一个立陶宛。因为站在自己身后的普鲁士公国,将再也没有一兵一卒可抵御立陶宛人的反扑,其结果将直接导致霍亨索伦家族彻底地从北陆被驱逐出去。
同样的一天,坐镇于萨姆比亚密切关注着前线战报的弗雷德里希公爵,也在思考着同样的一个问题。两军对峙奥克萨耶兹的消息已经在北陆全土传播开了,北陆将如何走将来的道路,可以说北陆的形势并没有好转,北陆依旧处于天主教和原始宗教,西欧移民与原住民相争不断的混乱当中。抛开这些无聊透顶,所谓的宗教和种族冲突,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用来鼓捣普通百姓彼此仇恨的政治噱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其实早已默认了各族杂居、彼此互通有无的现状,谁能够最终化解矛盾,统一北陆,还和平与安宁予百姓,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一种结局。终于,转投天主教的普鲁士人和信奉原始宗教的立陶宛人终于开始火拼了。无论战争结局如何,胜利者势必将二者收归于同一个架构之内,即实现北陆之大一统。
战争到底该如何进行下去谁心中也没有一个可以定论的尺度,或者说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年代,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里面谁该如何,谁不该如何,恐怕就是神也无法得知吧。
普鲁士大军已经在离奥克萨耶兹10里左右的地方完成了大范围的聚集,这是公国建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聚集。可以说,公爵已经将其耗费十数年之功所打造起来的这支强盛军队,毫无保留的托付给乌尔里希。面对立陶宛人苦心经营的庞大防御体系,乌尔里希不敢稍有懈怠,毕竟这里是王城,数代立陶宛国王不惜民力打造而成的北陆第一堡垒,自己的指挥稍有不当都会让无数的普鲁士骑士丧失生命,他内心里还是希望这里的抵抗不会很强烈。
耶诞1091年的秋天,随着一声攻城号角的吹响,由附庸于普鲁士公国之下的五个伯爵领组建的攻城部队打响了帝都争夺战的序幕。乌尔里希指派给各位伯爵大人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率先扫除战场上面的物理障碍,所以部队推动得很慢,全部都是高举盾牌的盾牌兵。这是中世纪战争中难得一见的作战方式,毕竟中世纪作战最重的就是气势,在战场上面士兵的气势是他们制胜的关键,像现在这样的小心翼翼的列阵推移冲锋,安塔纳斯虽然无从猜测这是谁的策略,但是的确不像是普鲁士人以往的作战风格。毕竟在笼络出谋划策的人才方面,连安塔纳斯国王本人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从日耳曼王国偏僻山区崛起的神奇家族。
这时,满天的弩箭划着整齐队列扑向缓慢推移的盾牌部队。居高临下的优势和强筋的弩弓配合得完美无缺,普鲁士人虽然强壮,但是面对这种就算是披挂重甲的攻城车都可以穿透的巨大杀伤性武器也只能无能为力,盾牌部队还没有推移到一半已经伤亡过半了,乌尔里希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杀伤性如此霸道的长弩,几乎是在一瞬间先头部队就已经被剔除干净了,乌尔里希的确是有一点低估了立陶宛的防守力量,假如这种长弩可以不停的连续发射,伯爵领士兵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太大了。
“停止攻击,架好攻城槌,命令重装步兵发起冲锋,以城门为中心,轻骑兵迂回破坏路障,工兵部队准备在城下建立掩体,”
一连窜的命令从普鲁士中军大帐出发撒发到各部队,这是普鲁士人第一次打如此大的攻城战。各路将领多少都有一点紧张,毕竟这不是他们所熟识的作战方式,之前的战斗中也没遇到过如此规模的王城。
很显然,身为统帅,乌尔里希并不急于求成,准确地说他并不着急在几天以内拿下王城,而是打算用打围的方式来消灭普鲁士的防御力量,这是攻打坚城死守的不二法门,也是正统的军事打法,换句话说乌尔里希不屑于和安塔纳斯这样水平的一个异教徒国王玩计谋,而是打算堂堂正正的打,一点点地消灭对手的防御力量,与此同时吸引那些外部援兵前来送死,这要比普鲁士人翻山越岭地找他们进行主力决战来的方便。毕竟王城的背后还有偌大的国土,倘若逢城必战,之前在王城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战争一开始,攻守双方就围绕着外围工事和城堡,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面对坚韧的立陶宛守军,负责清障的伯爵领部队,其进展极其缓慢。这给普鲁士军侧翼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无奈,乌尔里希唯有搁下对王城的进攻,采取强硬打法,将外围工事和城堡统统摧毁。
于是乎,普鲁士人白天进攻,立陶宛人晚上反攻,反覆纠缠拉锯,王城近郊的一座货栈竟被反覆抢夺易手了十二次,直到将货栈荡为了平地,两军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杀气腾腾地寻找下一个交战地点去了。
如此,清除外围屏障的战斗持续了足足一个月。于是,乌尔里希迫不及待地著手进攻王城。

失去了外围工事的拱卫,王城在普鲁士大军面前就无异于一只被剥了皮的香蕉,大型攻城机械被士兵们统统搬到了立陶宛人的眼皮底下。通过巨大绞盘牵引,投石车将一枚枚大石块用力投入城中,被击中的房屋顷刻间化为齑粉,高大的城墙也多处崩塌,由此造成的人员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城中的立陶宛人也很快还以颜色。他们居高临下,毫不吝惜地将箭矢、原木、石块和滚烫的热油向着登城的普鲁士人招呼着,城楼上下顿时是一片烽火狼烟,鬼哭神嚎,士兵们的尸体彼此叠加,血流成河。
乌尔里希一面投入了六个步兵方阵加紧攻城,一面命令从梅默尔赶来的雷提格里士兵,冲着城内的利沃尼亚族人发起劝降攻势。就这样,白天加紧攻城,夜里招降纳叛,在乌尔里希的软硬兼施之下,第一批越城投降者出现在在中军大帐外,列队接受将军训话。
“城中境况如何?”乌尔里希问道。
“糟透了。没吃没喝的,贵军又攻杀的紧,我就冒死出来了。”
“王城缺粮?果真如此?”
“还不是前些年大旱给闹的。将军不信,这些兄弟都是不想饿死城中,方才逃出来的。”
“很好。下去吧!”
当晚,乌尔里希就召集将领,秘密商议攻城密策。
“按照将军吩咐,已将投降者严加看管,万无一失。”骑士长伦蒂尼回话道。
“这些人多半都是安塔纳斯派来的奸细,故意以城中缺粮诱骗于我。我也就将计就计,明日便停止攻击,做出长期围城的假象。我想波洛茨克公爵的援军不日便到,届时埋伏途中的黑盔军主力将一齐杀出,力求全歼。这样王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于是,乌尔里希一一向各路将领授以密令,分头筹备。
第二日,普鲁士人果然停止了攻城,相反在各个要点上开始修建营垒,大有长期围困的打算。

立陶宛人做梦也没有料到,作为攻城主力的黑盔军已经被秘密调配到了奥克萨耶兹以东的一片密林中埋伏,这里是波洛茨克救援王城的必经之地。
一场雨夜突袭很快就降临到了波洛茨克公爵的头上。
对于普鲁士和立陶宛的这场战争,波洛茨克公爵打一开始就准备坐山观虎斗,直到两败俱伤方才择机出手。可是普鲁士人的攻势过于凌厉,使得稳坐钓鱼台的罗斯人再也看不下去了,这才与立陶宛人密谋了这么一出前后夹击的好戏。可问题是,乐观情绪过早地在军中蔓延,致使全军上下都沉浸在伸手便能摘得胜利果实的喜不自禁当中,自然也就放松了行军途中的警惕。
于是这支“一字长蛇阵”的“游行”队伍就在昏暗的雨夜中,被左右杀出的普鲁士骑兵给拦腰截做数段,接着都被就地歼灭,公爵本人也只有在凭着普鲁士叛将布鲁诺的拼死解救之下,方才独骑逃脱。只是可惜了这二千罗斯将士,他们的头颅被普鲁士人一一罗列于奥克萨耶兹城下,成了一道惨不忍睹的风景线。
强援被歼,守城者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就被攻陷了。次日,城门洞开,举着白旗的谈判代表来到乌尔里希将军面前乞和。
根据停战协议之规定:安塔纳斯国王决定放弃国王称号,承认弗雷德里希公爵为立陶宛公爵,兼有兹马德和苏多维亚两个伯爵头衔。同时,弗雷德里希公爵同意其保留奥克萨耶兹伯爵的头衔,臣服于大普鲁士公国。
战后不久,乌尔里希将军就分兵数路,一路降伏了库尔斯和泽米加利安,公爵创立了“库尔兰公爵”这一新头衔加以辖制;又一路则趁波洛茨克公爵兵败之机,直取罗斯人的附庸伯爵领,迫使西德维纳、奥尔沙和贾克维耶兹转投公国。
由此,大立陶宛地区共计一十九省中,先后有一十四省归入弗雷德里希公爵名下:
普鲁士公国的加林迪亚、斯卡洛维亚和萨姆比亚
立陶宛的兹马德和奥克萨耶兹
马佐维亚的亚特维吉和波德拉西耶
库尔兰的库尔斯和泽米加立安
萨莫吉提亚的梅默尔和苏多维亚
波洛茨克的贾克维耶兹、西德维纳和奥尔沙
公爵也无可置疑地拥有了成为立陶宛国王的条件。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5 00:44
国王登基标准像:

加补丁后国庆开的一局,改派风格,登基时间提前五年。

作者: 镰仓海东青    时间: 2009-10-15 19:45
祝贺楼主封顶落成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7 00:07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7 01:00 编辑

            后记


结束了立陶宛战争,成就了武力统一北陆之伟业的大普鲁士和立陶宛公爵弗雷德里希一世殿下,于527日从萨姆比亚起程,开始了对大立陶宛地区的巡视。他在沿途接受了当地贵族的宣誓效忠,并对功臣给予册封和奖赏。通过这次历时半年的安抚之旅,公爵作为立陶宛人的新封君之封建法理得到重申,新领地也才真正名至实归的成为霍亨索伦家族不可分割的新疆土。101日,公爵一行人荣归新都梅默尔,一场隆重且盛大的入城仪式算是给此前的旅行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作为画龙点睛之笔,即位伊始的新教皇在获悉公爵臣服了立陶宛人的消息后,将其视作为天主教世界扩展到蛮荒之东方的伟大胜利。于是教皇郑重宣告,弗雷德里希公爵成为天主教世界的新监护人,并派出大红衣主教,前来梅默尔宣读教旨。当着主教的面,众封臣们集体劝进,请求公爵即位为大立陶宛王国国王,王位世袭罔替。
耶诞1091101日,以天主教为国教,西起波美拉里亚、普鲁士,囊括整个大立陶宛地区,北至利沃尼亚和爱沙尼亚的一部分,东与罗斯诸亲王领地接壤的巨大版图之上,无上光荣的大立陶宛王国诞生了!作为王国的初代君王,斯瓦本-霍亨索伦家族的弗雷德里希一世陛下从大红衣主教的手中接过了那顶镶嵌着巨大月亮宝石的黄金王冠,手握带翅独角兽造型的黄金权杖和一颗插着黄金十字的白银球,以此象征王权神圣不可侵犯,君临天下,号令群臣。他当场宣布,即日起王族将使用持剑之神圣骑士徽章。同时颁布王国第一道法令:立陶宛国王将无可争议的兼任立陶宛公爵和普鲁士公爵;斯瓦本的索伦伯爵头衔也只允许被授予给国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是确保这些头衔和这些头衔名下的王国自辖领地,永久地在霍亨索伦王族的手里被传承下去。这一年,国王四十一岁,自他十六岁接任斯瓦本的索伦伯爵算起,仅仅过了二十五年,他就为这个家族打拼出家族史上的第一座王冠!
国王的第一位妻子,伊比利亚的梅吉娜,先后为国王生育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是:
长子弗雷德里希二世。此时的王位第一继承人,放逐中,于条顿骑士团军前效力,正在为解放圣城耶路撒冷,同阿拉伯人浴血激战……
二子鲁道夫,“骑士比武大会”事件之后就圈禁于斯瓦本的索伦城堡,这时候获得解放,册封为施瓦比亚公爵兼斯德丁伯爵,镇守波美拉里亚。
三子海因里希,因战功卓著,册封为萨莫基提亚公爵兼萨姆比亚伯爵,就近拱卫梅默尔王城,监视马里恩堡的条顿骑士团。
四子布奥里希特,未成年即夭折。
长女赛茜丽叶,与日耳曼国王长子鲁道夫成婚。婚后生育三子三女。然而,被日耳曼国王寄予厚望的鲁道夫王子,在被国王册封为新的勃兰登堡公爵后,竟不幸死于刺客暗杀。这使得赛茜丽叶得以年幼公爵生母的身份主政公国长达二十余年,促成了勃兰登堡与斯德丁-霍亨索伦支系间的世代联姻,为霍亨索伦家族最终取代弗兰肯家族入主勃兰登堡,进而觊觎日耳曼王位埋下了伏笔。

国王的第二任妻子,即托斯卡纳的女公爵——玛蒂尔达,与国王育有一子一女。即国王的第五子哈曼特,次女塞比蕾。
五子哈曼特,在其生母去世之后,完整的继承了其生母的政治遗产。受其感召,一大批托斯卡纳故地的贵族和骑士围绕在他身边,形成了一股旨在复兴托斯卡纳公国的强大势力。到了弗雷德里希二世国王的后期,随着霍亨索伦的逐步扩张,这一新兴王族已经不可能对日耳曼王国的分裂置之不理了。哈曼特被国王任命为在北意大利地区的军事长官,进而收复全部失地,恢复了托斯卡纳公国。新公国在意大利迅速膨胀,到了哈曼特之子奥托一世的手上,一个崭新的两西西里王国横空出世,从此拉开了西西里-霍亨索伦支系纵横地中海的序幕。
次女赛比雷,成年下嫁威尼斯总督,未生育即病故。

直到晚年,弗里德里希一世国王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他嘴里常叨念:“一定要节制房事!”但五十岁那年,他还是瞒着玛蒂尔达王后与一位男爵的遗孀生下了私生子阿道夫,也就是日后的伦巴第伯爵,伦巴第-霍亨索伦支系的先祖;五十二岁时,又有了私生子尼伊特拉,随后一年又得了个私生子约翰。可惜这两个孩子,同先前本恩科特夫人所生的那个叫麦特的孩子一样,他们匆匆的来,也就匆匆的去了。
但是,弗雷德里希一世国王的自制力非常强。他了解自己对房事的需求较常人强烈,又深知纵欲过度会导致年老体衰。故而用其他方法来派遣情绪,消耗自己过剩的精力。漫步山野、放鹰打猎、追逐猎物。成了他晚年最大的爱好。
耶诞1103年,就在5月的一次狩猎活动中,一头野猪猛地从草丛中扑出,国王从受惊的坐骑上摔了下来。可就是这一摔,国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521日,国王离世,享年五十四岁。
三个月后,百姓们聚拢到梅默尔海港,纷纷争抢着,一睹从圣城耶路撒冷归来的弗雷德里希王子之雄姿。这是一次真正的王者归来,立陶宛的新君带回国的,不仅仅是一个“圣城耶路撒冷解放王”的称号,其身后更有着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士军团保驾护航,这些骑士的白袍上,一个个醒目的黑十字已经了说明一切!是的,王子刚刚在耶路撒冷城头宣誓成为新一任的条顿骑士团大团长,这也就意味着,让老国王耿耿于怀的马里恩堡将回归到王国版图,就连那支强悍的军队也将对王国宣誓效忠!一个新的,铁血的王朝时代已经来临了,不过巧合的,它的领导者也叫弗雷德里希,又一个神奇的弗雷德里希!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7 00:41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7 00:44 编辑


国庆期间新开这一局里,刚收集了勃兰登堡和普鲁士,条顿骑士团的立陶宛国王,霍亨索伦家的弗里德里希二世迫不及待站出来晒晒!!!
作者: 判官义经    时间: 2009-10-17 00:55
本帖最后由 判官义经 于 2009-10-17 01:04 编辑

霍亨索伦之野望 第一代:北陆的王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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